第143章 大道梦境（2/2）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骷髅头骨，心里五味杂陈。
“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将徐阳那胆大包天的神魂一巴掌轰出小世界后，璃梦兀自站在原地，胸口因方才的惊怒与那突如其来的爆发而微微起伏。
殿内似乎还残留着那少年身上阳光与青草的气息，以及……那短暂却无比坚实的拥抱触感。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在自己方才被徐阳下颌抵住的发顶，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随即，她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放下，绝美的脸颊上，“腾”地一下浮起两抹前所未有的、鲜艳的红晕，一直蔓延到如玉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
“登徒子……无赖……竟敢……竟敢……”
她低声啐道，声音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慌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自持。
但比羞恼更让她心惊的，是方才那一瞬间，自己心湖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当被他拥入怀中的刹那，那股灼热的、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拥抱，仿佛直接穿透了她千年修行筑起的心防。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陌生情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冷静。
她甚至……甚至有一瞬间的沉溺和贪恋，贪恋那陌生却令人安心的温暖。
这个认知让璃梦悚然一惊！
“不行！璃梦啊璃梦，你修行千载，道心坚定，岂可被这等……这等凡俗之情所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盘膝坐在玉榻之上，双手结印，默运北神宫镇守心神的不传之秘——《冰心澈神咒》。
然而，今日这运转了千百遍、早已娴熟于心的清心咒法，却第一次出现了滞涩。
冰冷的仙力依照功法路线流转，试图将那纷乱的杂念、那躁动的情绪、那脸颊耳畔残留的灼热感，统统冻结、驱散。
可那少年的身影、那带着后怕与依赖的喃喃低语、那坚实臂膀的触感，却如同最顽强的幻象，一次次冲破冰心咒的封锁，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识海之中。
“别担心……”
“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冰蓝色的仙力在她周身流转，试图构筑坚不可摧的心防，但那一道名为“徐阳”的裂痕，却已然悄然出现，并且正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速度，汲取着她冰封千年的情感养分，悄然蔓延。
她越是念咒，那身影反而越是清晰；越是想要冰封，心湖底处的那丝暖流反而越是顽固。
“怎么会这样……” 璃梦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迷茫和无力感。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千年道心，在那混不吝的少年面前，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她怔怔地看着殿门外徐阳方才坐过的地方，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时而嬉皮笑脸、时而认真专注、时而……胆大包天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夹杂着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甜意，在她心间悄然弥漫开来。
清心咒，第一次……失效了。
或许是日间波澜起伏，心神耗损；又或许是那未及细品便戛然而止的拥抱，在彼此心湖投下了过于沉重的石子。
夜深人静时，徐阳的骷髅身躯与璃梦打坐的仙姿，几乎同时被一股无形而温和的力量牵引，沉入了一个并非由他们自主构筑的梦境深处。
梦境之中，无天无地，无始无终。
他们仿佛悬浮于一片由极光与星璇构成的瑰丽海洋之上，脚下是流淌的银河，头顶是绽放又湮灭的混沌莲花。
这里法则不存，时间无序，唯有最本真的意念能够显化。
徐阳不再是骷髅，亦非少年神魂，而是他印象中最具帝王气度、却也最是真实的自己，英武沉稳，眉宇间带着一丝看尽世事的沧桑。
璃梦也褪去了平日的清冷仙裳，着一身素雅的流云广袖，青丝如瀑，容颜依旧绝美，眼神却少了几分冰封，多了几分梦境赋予的柔和与迷茫。
他们看到了彼此，没有惊讶，仿佛本该在此相遇。
“这里……是何处？” 璃梦轻声问，声音在梦境中带着空灵的回响。
“不知道。” 徐阳摇头，目光坦诚地落在她脸上，“但能在此见到你，很好。”
没有油腔滑调，没有刻意伪装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在这奇异的梦境里，一切虚伪都显得多余。
他们并肩行走在星辉铺就的小径上，聊起了许多。
徐阳诉说着他身为帝王时，面对灾荒战乱，子民流离失所时内心的无力与痛楚；诉说他放下权柄后，游历人间，所见众生皆苦，心中萌生的那份或许天真、却无比坚定的“大爱之道”。
“我并非想成为救世主，” 他看着璃梦，眼神清澈而真挚，“只是见不得那些无谓的苦难。能力所及，便想护得一隅安宁，让孩童有食，老者有所依。这或许……就是我理解的‘爱’吧，非关风月，而是一种……责任与怜悯。”
璃梦静静地听着，冰封的心仿佛被这质朴而宏大的愿望悄然融化。
她也敞开心扉，谈及千年修行路上的孤寂，谈及北神宫的责任与束缚，谈及她对“道”的迷茫，对永恒与刹那的思考。
“我一直以为，断情绝欲，方能贴近大道。” 她微微叹息，“可见了你，我竟有些……不确定了。”
两颗孤独而骄傲的心，在这梦幻泡影中，前所未有地贴近。
不知何时，他们已停下脚步，相对而立。
星辉在他们周身流转，仿佛为这真诚的交流披上了一层纱幔。
“璃梦，” 徐阳轻声唤她名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握住了她微凉的秀手，“若这梦境是真实的，我要……”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汹涌的情感已说明一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