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老子不死,就没人能替我活!(1/2)

银甲下的裂响像极了陈九陵当年在乱葬岗踢碎的陶瓮,脆得人心惊。

伪帅的战躯突然剧烈震颤,银鳞甲片“咔啦”迸裂数片,露出底下爬满黑色经络的躯体——那根本不是血肉,倒像是千万道扭曲的怨念拧成的人形。

他单膝重重砸在祭坛上,染血的长矛竟缓缓扬起,指向阴云密布的苍穹。

“镇北军——死战不降!”

这声嘶吼撞得岩壁簌簌落灰,陈九陵怀里的苏绾被震得轻咳,他却如遭雷击。

这声音太像了,像极了百年前那道裹着血沫的呐喊,连尾音的沙哑都分毫不差。

四周跪着的遗民们突然哭出声,老妇颤抖着摸向自己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当年镇北军发的平安结;孩童把脸埋进母亲怀里,却还在抽噎着重复:“将军...将军...”

“它连死法都要偷。”陈九陵喉间发苦。

他看见伪帅的脊背正模仿着记忆里的弧度——萧承煜最后倒下时,就是这样硬撑着不肯屈膝,长矛始终指着敌营方向。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眉心那枚幽光玉珏时,心突然揪紧了——那玉珏里流转的黑芒,分明是用镇北军冤魂炼的。

“嗷——”

心镜狐的哀鸣惊得众人抬头。

这只总缩在阴影里的灵兽此刻浑身发亮,镜面般的皮毛上浮现出画面:九棺悬浮在黑暗中,陈九陵站在中央,头顶有金光落下,像是某种古老的敕封。

而苏绾站在他对面,正一寸寸化作金色碑文,风一吹,就散成星星点点的光。

“不!”陈九陵脱口而出,怀里的苏绾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衣角。

他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伤被汗浸得生疼。

伪帅还在继续“表演”,银甲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他突然意识到最危险的事——这东西已经学会了“牺牲”的表象,若任其完成“完美将军归来”的戏码,所有真实的历史都会被这团怨念篡改。

“九陵...”苏绾的声音轻得像片雪,“我撑不住了...双魂同契要碎了...”

他低头,看见她的眼尾正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意识数据化的前兆。

陈九陵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断旗使不知何时爬到了祭坛下,枯槁的手抓着石阶,指缝里渗出的血在青石板上拖出红痕。

“给...”老人抬起染血的手,掌心里躺着枚铜哨,表面的绿锈被磨得发亮,“这是...传令兵信物...真将军...只会为活人吹号...”

陈九陵蹲下身接住铜哨,触到老人掌心的温度时心里一沉——那温度冷得像冰。

断旗使的七窍开始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铜哨上发出“啪”的轻响:“当年...三百平民困在...敌营...他吹的就是...撤退号...”

话音未落,老人的手突然垂落。

陈九陵探他鼻息,只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再抬头时,断旗使的眼睛已经闭上,脸上却挂着笑——那是他这一路见过最鲜活的笑。

“三百平民。”陈九陵攥紧铜哨,指节发白。

他想起大楚史里那句“萧承煜怯战失机”的记载,想起归墟侯喝多了酒时骂的那句“狗屁史书,连他为救百姓弃了战功都不敢写”。

此刻铜哨在掌心发烫,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将苏绾轻轻放在祭坛中央,指尖抚过她泛蓝的眼尾,低声道:“等我。”

然后他转身,面对还在“死战”的伪帅,将铜哨凑到唇边。

凄厉的号声撕裂了阴云。

伪帅的长矛“当啷”坠地。

他猛然抬头,瞳孔里的黑芒乱作一团,像是被人突然搅浑的墨汁。

陈九陵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因为真正的萧承煜,确实在二十三岁那年吹过这声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