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谁给你的经书,敢删我娘的名字?!(2/2)
铁蹄声突然撕裂晴空。
戴银甲的男人撞开院门,血顺着甲片往下淌:“夫人,带阿绾先走!
玄清门的人...他们要斩草除根!“
“阿爹!”小女娃伸着胳膊要抱,却见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锦盒,“这是你娘的嫁妆,藏在老槐树洞里...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轰——”
记忆戛然而止。
陈九陵睁开眼时,脸上全是泪。
他终于明白苏绾为何总爱摸那朵干花——那不是装饰,是刻在骨血里的执念,是被斩尽杀绝的门派,是父母用命护下的火种。
“有些东西,抹不掉的。”苏绾伸手替他擦泪,指腹上还沾着自己的血,“就像你记着大楚的山河,我记着阿娘的摇篮曲。”
陈九陵突然站起身,把怀里的铜镜、烧焦的童鞋、老瘸子的家书往怀里一揣。
他弯腰公主抱起苏绾,喉结滚动:“绾绾,我们去掀了这破幻境。”
城中心广场的石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九陵将三物依次摆好,归心意如江河倒灌般注入其中。
刹那间,三道金光直冲天际——
老瘸子在火海里用血写家书,笔锋如刀;小苏绾蜷缩在树洞里,攥着干海棠发抖;大楚校场上,萧承煜持矛立誓:“若有一日国破,我必带十万英魂归!”
光网如涟漪般扩散,广场上的路人突然僵住。
卖糖葫芦的老汉撕扯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我是镇北军第三营的!
当年在雁门关——“
绣娘捏着《安魂经》的手开始发抖,突然把经书撕得粉碎:“我丈夫的牌位...在玄清门的功德箱里!
他们说替我超度,原来全烧了!“
“咔嚓——”
天际滚过闷雷。
陈九陵抬头,见乌云里有紫色雷光攒动——是正心雷,专劈扰乱幻境之人。
他单膝跪地,破阵矛的矛尖抵住心口,归心意如困兽般冲撞:“来啊!
老子的命,轮不到你们抹!“
矛身的裂痕瞬间蔓延至柄部,血丝顺着他心口往下淌。
就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手背。
苏绾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发间的干海棠上凝着露珠,是她的泪:“阿陵,我陪你撑。”
暖流顺着相触的指尖涌来。
矛身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归心意如重生的凤凰,带着两人的记忆、执念、不甘,炸成漫天金芒!
“三物归位,真门已启。”
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陈九陵低头,见心锚守的身影从石台下浮起,掌中微缩城池裂开一道缝隙,透出点点星火——那是被唤醒的记忆,是压不住的不甘,是烧不尽的执念。
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
卖菜的大娘撕了怀里的《安魂经》,纸钱般的碎页飘得满地都是;说书人砸了醒木,吼着当年没说完的抗敌故事;连最木讷的挑水夫都红着眼,用扁担敲着青石板:“我记得...我记得我儿子叫狗剩!”
雷光在云层里翻滚,却始终落不下来。
陈九陵望着怀里的苏绾,她发间的干海棠不知何时重新绽放,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血珠,却比任何鲜花都要鲜活。
“绾绾,”他低笑一声,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你说,等出去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趟老槐树?”
苏绾靠在他肩头,望着逐渐扩散的光网,轻声道:“好。
顺便...替我阿娘,给那棵老槐树,再戴朵海棠。“
远处,萧承昀的血丹投影突然爆出一声闷响。
金瞳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他望着满城被撕碎的《安魂经》,望着那些眼里重新有了光的“幻民”,终于意识到——
有些东西,不是用雷劈、用针管、用幻境就能抹去的。
比如,人心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