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罪,老子认了也不服!(1/2)

那条由青石铺就的廊道两侧,森然伫立着数百具冰冷的“影绾”。

她们静默无声,仿佛一支跨越了时光的军队,从三岁稚童的天真烂漫,到豆蔻少女的青涩懵懂,再到及笄成人的风华绝代,每一具傀儡都穿着不同年代的华美服饰,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轨迹。

苏绾的脚步虚浮,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她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抚过一具与她年岁相仿的傀儡那毫无生气的面颊。

触感冰冷如铁,可就在指尖滑落的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自指腹传来。

她猛地缩回手,惊愕地看到,那傀儡紧闭的双眸眼角,竟渗出了一滴暗沉的、宛如水银的金属泪珠。

泪珠滚落,滴在她的掌心,那彻骨的冰冷竟在接触皮肤的刹那,化作了一股灼人的温热。

“她……在哭?”苏绾失神地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整条廊道,那数百具姿态各异的傀儡,仿佛都在这一刻,于寂静中流淌着无声的悲泣,“她们……都在哭。”

这诡异而悲伤的一幕,让空气中的怨念几乎凝为实质。

陈九陵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看似不动声色,袖中的手指却悄然一捻,将一块焦黑的、承载着他前世最沉痛记忆的碎片藏得更深。

那是他在漫天风雪中,签下那份割地退兵诏书时,滴落于御案的帝王之泪。

或许,这极致的悲恸,能与此地的怨念产生某种共鸣,成为破局的关键。

廊道的尽头,第三道厚重的石门横亘于前。

门楣之上,一行深刻的字迹仿佛淬着寒冰:“若替罪者本不愿活,你是否终止其痛苦?”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绾紧绷的神经上。

她想起了传说中妹妹的“病弱”,想起了那些关于替身的只言片语,一种被愚弄和欺瞒的愤怒与无力感瞬间将她吞噬。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我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无论是谁!”

话音刚落,脚下的青石板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

一根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感应丝被她决绝的言语所引动。

“不好!”陈九陵脸色骤变。

“轰隆隆——”

四周的墙壁应声裂开,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孔洞。

那数百具原本静立的“影绾”傀儡,在同一时刻,整齐划一地抬起了手臂,掌心机关翻转,露出淬着幽蓝光芒的毒针!

咻!咻!咻!

破空声尖锐刺耳,数十根毒针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直扑失神的苏绾。

电光火石之间,陈九陵一步横跨,将苏绾死死护在身后。

他低喝一声,真气鼓荡,瞬间运转起秘法“磐石守意”,封锁周身经脉,避开了心、脑等所有致命要害。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入肉声响起,三根毒针尽数钉入他的肩胛与后背,墨绿色的毒素迅速蔓延,但他凭借强横的修为硬生生将其压制在毫厘之间。

然而,更多的傀儡已经举起了手,下一波攻击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的身影如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

那是个身穿灰布短打的孩童,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刻刀,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地面与墙角的感应丝网络中穿梭,手中刻刀上下翻飞,“铮铮”几声脆响,几根最关键的感应丝应声而断。

漫天毒针的攻势为之一滞。

是静音童!

他没有回头,也无暇解释,而是转身冲到一面墙壁前,用那柄锋利的刻刀在石壁上奋力疾书,笔画凌厉,入石三分:

“真影绾,三岁病亡。苏母为保双脉传承不绝,命公输玄秘造替身。此坊所有‘她’,皆无灵魂。唯最后一具,沾染苏母临终遗血,方生出一缕执念——想见姐姐。”

短短数行字,却如惊雷贯耳。

陈九陵盯着那行字,背后的剧痛仿佛都已麻木。

他瞬间明白了那滴温热的金属泪,明白了这满室傀儡的悲哀从何而来。

它们不是冰冷的杀人工具,它们是那位母亲绝望的祈求,是她留给女儿的最后一道、也是最残忍的一道保险:只有真正能理解“替罪”之痛,能对一个“替代品”生出怜悯而非杀意的人,才有资格找到并毁掉那万恶之源——国殇炉!

他的目光越过静音童,投向前方缓缓浮现的第四道门。

门上的问题更加诛心:“若你能换她活着,愿否承受她一生苦难?”

这一次,苏绾沉默了,泪水无声滑落。

陈九陵却迈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狼毫,蘸上自己伤口渗出的毒血,在那门旁的答卷石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字:

“我换。但不是替她受苦,是带她走出地狱!”

字迹中的杀伐与决绝,几乎要破石而出。

当他将答卷投入凹槽的瞬间,门内没有传来机关开启的声响,反而是一声穿云裂石的凄厉哀鸣!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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