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破船,老子拆定了!(1/2)

江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陈九陵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中衣全被冷汗浸透。

破庙外的篝火早熄了,只剩几星余烬在风里苟延残喘,映得岸边那柄破阵矛泛着幽光——矛尖垂落的血珠已凝成冰珠,像串暗红的玛瑙,正“啪嗒”坠进泥地。

“苏绾。”他低唤一声,转身跪到草堆边。

昏迷的姑娘蜷成团,睫毛上凝着薄霜,唇色白得近乎透明。

陈九陵指尖搭上她腕脉,寒髓珠的凉意从掌心透进去,却触到一股黏腻的暗涌——那是冥萤残念,正顺着她识海脉络啃噬,连寒髓珠的灵力都被裹着往深处拽,在她额角烙下团青黑印记。

“咳。”

草堆另一侧传来轻响。

蛊哑童不知何时爬到了火堆旁,膝盖上堆着湿漉漉的贝壳,指尖沾着泥,正快速拼出暗码。

陈九陵凑近时,贝壳组成的字迹还在渗着水:“她梦里总提‘红袖唱灯’……沉月湖志里写过,那是‘霓裳舸’上的曲子。”

“霓裳舸?”陈九陵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苏绾曾说过,那是百年前沉月湖的花船,载着乐姬唱遍二十四桥,后来连人带船沉进湖底,再没靠过岸。

可此刻他顺着蛊哑童的目光望过去——浓雾里,朱栏画栋的轮廓正缓缓浮起,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竟真像艘从画里游出来的船。

“老东西。”陈九陵扯下身上狐裘裹住苏绾,将她小心放进背篓,“你挑的时辰倒巧。”他摸出怀里半块青铜引,那是从白砚舟那儿抢来的“引水令”——玄清门的破阵手札里写过,这玩意儿能引沉湖旧船靠岸。

老艄公立在船头,青衫洗得发白,竹篙点水的动作机械得像被线牵着的傀儡。

陈九陵刚踏上甲板,脚下木板突然发烫,纹路顺着他靴底往上爬,像活了的经络。

蛊哑童猛地拽他衣角,小手指向舱壁那面铜镜——镜中倒影里,十岁模样的自己正抱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往舱门深处走,红裙角沾着泥,却笑得脆生生的。

“不是幻觉。”陈九陵按住蛊哑童发颤的肩,他能感觉到甲板下有股力量在翻涌,像条沉睡的蛇被惊醒了,“是时间褶皱。”

话音未落,舱厅中央的烛火“轰”地窜起三尺高。

红衣女伶不知何时坐了琵琶前,云鬓上的步摇随着弦动轻晃,唱的正是《霓裳羽衣曲》第一折。

陈九陵瞳孔骤缩——这调子他在苏绾的噩梦听过,当时她攥着他手腕哭,说血洗古墓派那晚,玄清门的人就是弹着这曲子,把她师父的尸首装进棺材。

苏绾在背篓里剧烈抽搐,额角渗出的血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正滴在“红袖唱灯”四个暗纹上。

陈九陵扑过去要抱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撞得踉跄——屏障上浮着金漆符文,是古墓派的“锁魂阵”,专门困活物的。

“操你娘的玄清。”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反手按在身后屏风上。

那是件褪色的宫装,金线绣的牡丹早被虫蛀得斑驳,可指尖刚触到布料,武意通玄的能力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柳含烟跪在雨里,怀里抱着昏迷的小苏绾,玄清掌门撑着油纸伞站在她面前,声音温得像春风:“含烟,把盟书盖了印,我保你们一门周全。”可柳含烟的眼泪砸在泥里,把“周全”两个字泡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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