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老子的矛，捅的就是天命！（1/2）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他身披残破的玄黑战甲，甲叶上凝固着早已干涸的暗色血迹，一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眼眸，仿佛洞穿了千年的时光，直直地望向虚空。

轰隆！

殿外，一道撕裂天穹的紫电照亮了他枯槁的面容，也映出了他身前那面古镜中的景象——归墟王朝的末日。

无数战死的英魂在哀嚎，焦土之上，尸骨如山。

殿门被猛地撞开，数十名身着朝服的文臣武将连滚带爬地跪了一地，为首的老太师泣不成声：“侯爷！启动‘九棺逆命阵’吧！让陷阵营的兄弟们回来！让这亡国之恨，用敌人的血来偿还！”

“求侯爷重启大阵！”群臣叩首，声震梁瓦。

白发老将，归墟侯，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那片炼狱。

他手中的玉圭早已布满裂痕，随着群臣的哭嚎，那裂痕正一寸寸加深。

他知道，只要他点头，只要他将自己的残魂献祭给大阵，九具玄棺便会逆转生死，百万战死的将士将重返人间，化作不生不死的杀戮兵器，为他踏平山河。

但代价呢？

是这归墟龙宫内仅存的数万子民，他们的生魂将成为点燃大阵的薪柴。

“用活人的命，去换死人的魂……这不叫复国，这叫殉葬。”归墟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化的岩石。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玉圭，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下令。

然而，他却猛地将玉圭砸向地面！

玉圭碎裂成无数齑粉。

“我归墟的兵，死，当死得其所！活着的人，不该为死人陪葬！”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印，一道道封印符文如金色锁链般缠绕向大殿中央的阵法核心，“今日，我以归墟侯之名，永封此阵！”

就在封印完成的刹那，他身前的古镜忽然光芒大作，一道充满无尽诱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也同时响彻在殿外观看这一切的陈九陵脑海中：“愚蠢的抉择。只要你重启阵法，所有逝者皆可归来，你的忠臣，你的爱将，你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

陈九陵站在殿外，看着那个被所有人误解，独自一人背负着骂名与孤独的背影，与自己何其相似。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归墟侯的选择，也看清了自己肩上真正的责任。

复活死者，延续仇恨，那不是责任，是执念。

让生者有希望地前行，才是真正的担当。

他没有再向前一步踏入那座大殿，而是毅然决然地转过身。

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的幻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无声地崩溃，化作漫天飞散的光点。

第六关，破。

然而，不等他喘息，周围的光点骤然汇聚，重新凝成那面映照人心的古镜。

这一次，镜中没有了归墟侯，没有了末日战场，只有一个人——一个身披滚边黑袍，手持冥纹书卷，眼神冷漠如万载寒冰的暴君。

那张脸，赫然是未来的陈九陵！

与林知微在“末日图卷”中所描绘的毁世暴君，一般无二！

“哈哈哈哈！”尖锐的狂笑声中，被镜光反噬的断印使残魂竟重新凝聚，他指着镜中的暴君，对陈九陵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你以为你在救人？你以为你打破了宿命？看清楚，陈九陵！你才是那个亲手葬送一切的毁世之人！你所谓的救赎，不过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陈九陵如遭雷击，死死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若他执着于复国，是否会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最终变成一个新的独夫？

若他强行唤醒苏绾，是否会打破龙魂的平衡，导致龙宫失控，引来更大的灾祸？

难道他走的每一步，最终都指向那个早已注定的毁灭结局？

就在他心神动摇，意志即将崩溃的刹那，两只魂契蝶凭空出现，一只落在他肩头，一只落在昏迷的苏绾眉心，洒下点点安魂的荧光。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昏迷中的苏绾竟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无比的古老符印，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跨越了意识的阻隔，直接响在陈九陵的心湖之上：“镜照非命，心定即真。”

刹那间，陈九陵眼前的古镜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某种古老的禁制。

镜光不再映照未来，而是化作审判的烈焰，猛地反噬向断印使的残魂！

“不——！”在凄厉的惨叫中，断印使连一息都未能撑住，便被焚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