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炼心（2/2）
“你......”断手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直挺挺倒了下去。
将军看了一眼断手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了过去，冷冷看向薛峰。旁边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没有人再继续开口。
“薛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峰盯着将军，听到将军的话，面露冷笑，“老青，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的身上都是血，气息早已被龙族锁定，放你们进来，那城中万民都将遭受龙族的屠戮。”
老青？难道他是年轻时的青老，难怪看起来那么熟悉。
姜宁扭头看过去，青老听了薛峰的话，没有反驳。
“将军，龙族已经跟上来了！”一位兵士从远处飞奔而来，骑马跑到青老旁边。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黄沙中飞出一道极其庞大的龙影，那龙影猛地一声怒吼，“轰！”震天动地。
众人都无法抵御这股强大的声波，纷纷捂住耳朵，但抵抗效果微乎其微，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开始冒出鲜血，瞳孔中也冒出血丝。
在龙鸣出现的一瞬间，城中百姓感觉自觉的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物，都齐齐倒了下去。
薛峰强忍着松开手，大喊一声，“开启护罩！”
城墙上的士兵齐齐割破自己的手掌，手心中的鲜血一齐流到薛峰身边，薛峰伸出手割破自己的眉心，顿时所有的血液与薛峰的眉心血融合在一起，薛峰的脚下升起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法阵，法阵中出现一个血红色的能量罩，能量罩逐渐扩大，最终笼罩住了整个城池。
“这是......活祭。”青老低念一声，“不愧是你。”
姜宁强撑着抬起头，只见薛峰的全身各处都溢出鲜血，脸上露出笑容，直挺挺向后倒去。
老青，对不起了，到了地下，我任你处置。
在护罩形成的一瞬间，城中百姓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减，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薛将军！”城中百姓齐齐抬起头，每个人的眼眶中都充盈着泪水，百姓自觉的俯下身子，面朝薛峰的方向拜了下去。
城门上的士兵也面朝薛峰的方向拜了下去，“薛将军，一路走好！”
龙影也停止了吼叫，盘旋在天空中。
青老没有再看下去，他拉紧缰绳，战马调转方向，看向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龙影，所有的兵士也转过身去，死死盯着眼前那个如同噩梦般的龙影。
“哈哈哈。”青老突然发出一阵嘲笑声，众位将士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每个人都发出嘲笑声，看向龙影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害怕。
姜宁看向众人，心中莫名升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青老慢慢停止了笑声，转头看向见姜宁，叹了一口气，“小兄弟，对不起了，让你跟着我们，本来你可以进城的。”
姜宁听了，微微一愣，而后释然一笑，“没事，我死不了。”
青老没有回答，他缓缓从战马身上下来，天空中的那条龙影仿佛听到了众人的嘲笑，它张开巨口，口中产生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一股巨大的能量风卷从其口中产生，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众人飞来。
风卷所过之处，连沙尘都被湮灭。
青老眼神冰冷下来，“要上了！”他的手心中出现一柄淡青色的宝剑，青老右手持剑，转过身来，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老规矩，活下来的人照顾牺牲者的亲人。”众人听了，纷纷下马，站在一起，将手叠在一起，眼眶中充盈着泪水。
“活下来的，请照顾我们的亲人。”
青老看了一眼，露出微笑，“好，就让我们，最后再拼命一次吧！”
说罢，青老便拿着剑冲了上去。众位将士也祭出兵器，飞向空中，但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没有飞上天空，他仍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姜宁没有跟上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拼命的身影，姜宁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青老他，怎么活下来的？
姜宁抬头看去，只见昏暗的夜空中出现几颗微小的星辰，他们或许没有照亮那一整片夜空，但他们总照亮了某个人的世界。
众位将士在触碰到那股龙卷的一瞬间，尽数化作烟尘，随风飘散。
青老右手持剑，用力挥出，一道破空的剑气从剑芒飞出，击打到那股风卷上，但风卷并未受到任何削弱，仍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青老席卷而来。
青老看到战友们一个接一个被风卷撕成烟尘，再也忍耐不住，眼眶中肆意流淌着泪水。
在接触到风卷的前一瞬间，青老丢掉了自己的佩剑，敞开双手，闭上了双眼，迎接死亡的来临。
兄弟们，地下再见。
然而，青老并未等到死亡，他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已经来到了汉风城百里开外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李！
青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汉风城的方向爆射出去。
汉风城
姜宁看到了一切经过，刚才没有冲上去的那个男人在青老死亡的前一瞬间，双手交叉，脚下结出一个法阵，将他和青老都包裹起来。青老瞬间消失在原地，而那个男人来到了青老在的地方。
风暴瞬间包裹住那个男人，男人在死亡的那一刻，回过头来，朝着姜宁微微一笑，嘴唇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活下去。
说罢，便化作烟尘，消失在天地之间。
姜宁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牺牲，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知是死还要冲上去？为什么明知没有丝毫影响都要牺牲自己？
姜宁呆住了，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风卷继续朝着汉风城飞来，姜宁站在汉风城前，没有任何行动，任由风卷朝着他飞来，朝着他身后的汉风城飞来。
不过姜宁并没有被撕成碎片，风卷传过来姜宁的身体，撞在汉风城的护罩上。
轰！只听见毁天灭地的一声巨响，姜宁回头看去，眼前的汉风城护罩在风卷面前宛如薄纸，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护罩尽数破碎，汉风城上的将士和城内百姓皆被这等威压压在地上，口吐鲜血。
风卷也在此时消失，天地之间仿佛遭受到了洗劫，黄沙漫天，不见日月。
将士和百姓皆以为逃过一劫，颤抖的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姜宁看到他们眼里的喜悦，心上宛如刀绞。他分明可以感受到，龙族正在靠近，眼前这些人马上会化作天地之间的一粟尘埃。
果然，不足十息，一声震天的怒吼从天空中传来，城内众人抬头看去，都仿佛见到了屠戮的魔王。
龙族，来了。
天空中盘旋着一条巨大的墨金色的龙影，它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俯视着眼前的众人，仿佛在看几只渺小的蝼蚁，不，甚至算不上蝼蚁。
龙族没有发出声音，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人类，它的身影慢慢变小，姜宁看到从前方的黄沙中走出一个人影。
它缓缓迈步，一步步朝着汉风城走来，看似普通的一步，却蕴含着滔天的力量。他每走一步，姜宁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便重数倍。
噗！
姜宁一口鲜血喷出，龙族缓缓从姜宁身边走过，仿佛没有看到他。
龙族一步步走进城内，他轻轻伸出右手，触碰到城墙。
咔。
在接触到城墙的一瞬间，汉风城墙直接破碎，一条条裂痕从龙族右手手心蔓延开来，数息之后，汉风城轰然倒塌，化为一地碎石。
汉风城，灭。
这怎么可能？！姜宁看着眼前一幕，微微愣神。他知道龙族的厉害，却没想到只手触碰竟可毁灭城墙，而且这还不是龙王，那龙王的实力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龙族并未停步，他缓缓向城内走去。
他从人类身边走过，人类便化作一阵血雾。
嘭，嘭，嘭......
姜宁看着他，看着一阵阵血雾在他身边爆炸开来。
他，就是那魔王，彼岸花在他的身边绽放。
“胆敢冒犯龙王者，罪当万死。”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却是直接宣判了众人的死亡。
姜宁看向城内数万百姓一个接一个化为血雾，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甚至没有被看一眼就消失在天地之间。
啊！啊！啊！
姜宁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什么东西撕扯，心脏正在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底传来，直入灵魂深处。
“人族，皆为蝼蚁，只配做吾龙族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那个龙族伸出右手，所有人都被托举到空中，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冒犯龙王，执行天罚。”他微微合手，所有人的身体开始膨胀。
“嘭。”一声爆炸声传来，天空中一齐爆炸出数万血雾，宛若盛开的数万彼岸花，龙族站在其中，仿佛从冥界中走出的魔王。
姜宁看着他，眼眶中缓缓流出鲜血，龙族似乎也看到姜宁，偏过头来，看向姜宁，嘴角竟然出现了微微上扬，伸出手，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嘴唇中缓缓吐出一个字：
死。
姜宁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落入万丈深渊，而后又落入无尽冰窟。他瞬间瘫倒在地上，浑身溢出鲜血。
在这时，空间也开始破碎，汉风城也消失不见，黄沙消失不见，世界化为一片虚无。
虚无的空间中，姜宁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天空中。
青老看着姜宁，嘴角微微上扬。
炼心，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