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玉石俱焚（2/2）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她或许能逼出幕后黑手，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赌输了，她便是自寻死路，甚至可能牵连九族。

皇后沉默了许久，久到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她看着安陵容，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无法理解的怪物。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容嫔，你既执意如此，本宫若不允，倒显得本宫不体恤你了。只是，搜宫事关重大，需得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你先回去，好生安胎，此事，本宫自有主张。”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安陵容再次叩首，声音哽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虚脱。她知道，皇后不会立刻答应，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经将这枚“不祥”的炸弹，亲手递到了皇后面前。皇后接下，就必须处理；不接，流言将更甚。

从景仁宫出来，秋日冰冷的阳光刺得安陵容眼睛生疼。她扶住含珠的手，才勉强站稳，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长春宫，关上殿门，她立刻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刚才在景仁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她在皇后面前，演了一出惊心动魄、以命相搏的戏。

“小主，您……您这是何苦啊！”含珠哭着扶她，吓得魂不附体。

安陵容摆摆手，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死死地攥着袖中那枚冰冷的玉佩。冷汗浸湿了掌心，玉佩却依旧冰凉刺骨。

她在等。等皇后的反应，等皇上的旨意，等那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动作。她将自己和这枚玉佩，一起放在了赌桌上。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玉石俱焚。

夜幕，再次降临。长春宫寂静得可怕。安陵容和衣躺在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模糊的绣纹。怀中的玉佩，像一块寒冰，贴着心口。她知道，从她踏出景仁宫那一刻起，风暴，已经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远远地，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长春宫紧闭的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门声。

“笃、笃、笃。”

三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在死寂的夜里，却如同重锤，敲在安陵容的心上。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