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潮又起(2/2)

含珠脸色一白,连忙应下。

“还有,”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悄悄去一趟太医院,替我抓几副药,就说我近日心绪不宁,夜不能寐,需用些安神的药物。药方……”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寻常的、绝不会有问题的安神药材名字,“就照这个方子抓。抓药时,务必让太医在方子上写明,是因我孕期体虚,肝气郁结所致,切记。”

“是,小主。”含珠虽不解,但见安陵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安陵容看着含珠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她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一个“体弱多病,闻不得半点香气”的理由。她要把香料,从自己身边彻底隔绝开来,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栽赃陷害的口实。

她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那里空空如也,却承载着她全部的赌注和希望。这谎言,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而香料,就是那个可能牵引着绳索的、看不见的手。

她必须斩断这只手。

当夜,安陵容“病”了。症状是闻到殿中残余的熏香气味,忽然心悸气短,头晕目眩,几乎昏厥。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说是孕期体虚,肝气不舒,又闻了不适宜的香气,动了胎气,需绝对静养,不可再接触任何香料气息。

消息很快传开。皇帝闻讯,特意又派了太医前来,并下旨,长春宫内外,禁用一切香料,违者重处。皇后、端妃也派人送来慰问,并收回了之前赏赐的香炉和香谱。

一场由香料引发的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安陵容“虚弱”地躺在榻上,谢绝了一切探视。她知道,这不过是暂时将明枪变成了暗箭。那躲在暗处的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没过几日,一个更隐秘、更阴毒的消息,悄悄在长春宫内部传开——有人说,容嫔娘娘闻香即病,并非体虚,而是因为她怀的“龙胎”不祥,冲撞了神灵,故而被香料所克。更有甚者,暗指她腹中胎儿,乃是妖邪之物,故而惧怕正气之香。

这流言恶毒至极,直指她腹中“皇嗣”的合法性,甚至将她说成是妖孽。安陵容听到含珠战战兢兢的回报时,浑身冰凉。对方这是要绝她的后路,不仅要她死,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香料是明枪,这“不祥”的流言,就是淬了毒的暗箭。而她,被困在这华丽的囚笼中,腹中是虚假的倚仗,四周是虎视眈眈的豺狼。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四方的、被宫墙切割的天空,暮色四合,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皇帝赐香,皇后、端妃推波助澜,流言步步紧逼……这一切,绝非孤立。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朝着她缓缓收紧。

这网的主人,究竟是谁?是皇后?是端妃?还是那隐藏在更深处的、操控着“牵机引”的黑手?

安陵容缓缓闭上眼。她不能再等了。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她必须主动出击,哪怕是以卵击石。那枚被她抛出的、可能已落入某人手中的瓷瓶,是她唯一的希望。但瓷瓶的“入瓮”之人,迟迟没有动静。她必须再添一把火,逼那个人,或者逼那幕后黑手,露出马脚。

夜色渐浓,长春宫内外一片死寂。安陵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冰冷而决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