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蝉脱壳(2/2)

夏刈,畏罪自杀?与年家勾结,报复皇帝?刺杀她,是为了搅乱后宫?

安陵容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抄写经文,笔尖一顿,浓墨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如同她此刻翻腾的心绪。

畏罪自杀?她绝不相信!夏刈那样的人,心思深沉,行事果决,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亦是监视她的眼睛,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畏罪自杀”?更何况,是留下指向明确的“血书”后自杀?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栽赃嫁祸!幕后之人是要用夏刈的死,将所有罪名都扣在他头上,也扣在所谓的“年家余孽”头上,一了百了,彻底斩断追查的线索!

至于“宫中贵人暗中接应”,更是其心可诛!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将脏水泼向宫中某位位高权重之人。是谁?皇后?端妃?还是……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在借此混淆视听,甚至借机铲除异己?

夏刈一死,线索看似断了,也给了皇帝一个“交代”,但真正的凶手,依旧隐藏在暗处,甚至可能因为夏刈的死,而更加安全。而她安陵容,被刺杀的“容嫔”,这个身份,也随着夏刈的“认罪”,变得更加尴尬和危险。她是“受害者”,但也成了这场阴谋的中心。幕后黑手,会放过她这个“活口”吗?

玉泉寺的清静,瞬间被这消息打破。寺中僧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和畏惧。皇后再次派人来“抚慰”,让她“安心养病”,不必着急回宫,但安陵容能听出那“抚慰”之下的冰冷和疏离。

她被困住了。困在这看似安全的玉泉寺,实则成为了一个活靶子,一个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棋子。宫中那潭浑水,因为夏刈的死,非但没有澄清,反而变得更加浑浊,更加深不可测。

她走到禅院中那株苍老的银杏树下,仰头望着被枝桠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秋风吹过,金黄的落叶簌簌而下,如同凋零的生命。

夏刈死了,线索似乎断了。但真的断了吗?那瓷瓶呢?“瓶已入瓮”,瓮何时破?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她必须回宫。必须回到那个风暴的中心,才能有机会破局。但此刻,皇后不会让她回,幕后黑手也不会让她回。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以让她安然返回、甚至扭转局势的理由。

安陵容缓缓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这是险招,是绝路,但或许,也是唯一的生路。

她回到禅房,铺开信纸,笔尖蘸满墨汁,悬在半空,久久未曾落下。这封信,将决定她未来的命运。是继续留在寺中被动等待,还是主动出击,搏一条生路?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落笔写下:

“臣妾安氏泣血顿首,惶恐陈情于皇上陛下:臣妾蒙恩晋封,未及报答,反累圣心,罪该万死。西山遇刺,九死一生,实赖天恩护佑。本应于寺中静思己过,为吾皇祈福。然近日惊觉,臣妾月信不至,体有异兆,私心揣测,恐是龙裔在身。此等大事,不敢擅专,更恐流言再起,有伤天家血脉。特冒死陈情,恳请圣裁,准予回宫安胎,以昭天恩,以安臣妾惶恐之心。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但皇嗣为重,万死不敢不禀。伏乞皇上垂怜。”

她放下笔,看着纸上“龙裔”二字,指尖冰凉。这是一场豪赌,用她一生的名节,甚至性命,赌一个回宫的机会,赌一个翻盘的可能。若成,她或许能争得喘息之机,甚至借“皇嗣”之重,撬动僵局。若败,便是欺君之罪,万劫不复。

“含珠。”她唤来心腹宫女,将信折好,用蜡封死,“将此信,务必亲手交给苏培盛苏公公。告诉他,此信关系重大,关乎皇家血脉,务必呈于御前。若遇阻拦,便说是我以死相托,务必送到。”

含珠接过信,手在发抖,脸都白了:“小主,这……”

“快去!”安陵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能否活着离开这里,就看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