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盾(1/2)

脚步声,停在门外。这一次,没有试探,没有拨动门闩的窸窣。短暂的死寂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门板剧烈震动,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面的人,竟是要直接踹门!

夏刈在门后,眼神冰冷如铁,手中已握紧了桩子那把锋利的剔骨短刀。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微微侧身,将身体贴在门边墙壁,避开了门板可能的撞击方向,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

安陵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死死攥着胸前的“子引”玉佩,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她紧紧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身体向后缩去,背抵着冰冷的土墙。

“砰!”

第二下撞击!本就简陋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门板向内凹进一大块,积雪和寒气从缝隙中狂涌而入。

“柱子!桩子!你他娘的在里头磨蹭什么呢!”门外传来胡里正压低了、却难掩暴躁的声音,“得手了没?”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呼啸。

门外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短暂的沉默后,是铁牛粗嘎的声音:“里正,不对劲!没动静!”

“妈的!撞开!”胡里正的怒吼响起。

“轰——!”

第三下,也是最猛烈的一下撞击!门栓彻底断裂,整扇门板向内猛地弹开,重重撞在里侧的土墙上,又弹回少许。风雪瞬间灌满了小小的房间,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两道魁梧的黑影,如同出闸的恶狼,一前一后,疾冲而入!正是铁牛和那个叫石头的汉子!两人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砍柴刀,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反射出森冷的寒芒。

冲在最前面的铁牛,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土炕(安陵容缩在阴影里),又掠过墙角那团似乎盖着被子、微微隆起的轮廓(桩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动作未停,刀锋一转,就要朝着那团轮廓劈下!

就在他挥刀的刹那,一直如同鬼魅般贴在门后墙边的夏刈,动了!

他没有迎向铁牛,而是目标明确,直取落后一步、正跨过门槛的石头的下盘!剔骨短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无声却致命的弧线,精准地刺入了石头刚刚落地的右脚脚踝!

“啊——!”石头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手中的柴刀也脱手飞出。

这声惨叫和异变,让前面的铁牛动作一滞,骇然回头。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夏刈已如同跗骨之蛆,从倒地的石头身上一掠而过,手中的短刀带起一溜血光,反手抹向铁牛的咽喉!动作快、狠、准,没有一丝多余,完全是战场上搏命的打法!

铁牛到底也是经历过厮杀的悍匪,生死关头,怒吼一声,硬生生拧身,用左臂去格挡!

“嗤——!”

短刀划破棉袄,割开皮肉,鲜血迸溅!但终究被骨头挡住,未能一击致命。铁牛痛吼,右手的柴刀已带着风声,横扫向夏刈腰腹!

夏刈左肩有伤,不敢硬接,脚下急退,同时飞起一脚,踢在铁牛受伤的左臂上。铁牛闷哼一声,攻势稍缓。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两人破门而入,到石头倒地惨叫,铁牛受伤,不过呼吸功夫。门外的胡里正和黑子显然没料到屋内是这般局面,惊怒交加。

“操!有埋伏!黑子,上!”胡里正的吼声响起,他自己却没有立刻冲进来,而是狡猾地退后一步,似乎想看清形势。

那个叫黑子的汉子,却是个愣头青,听到命令,嚎叫一声,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就从门外冲了进来,直扑夏刈后背!

夏刈腹背受敌,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土炕阴影里的安陵容,猛地将手中那枚“子引”玉佩,朝着门口胡里正站立的方向,用尽全力掷了过去!她没有指望能砸中人,只希望能制造一点混乱,吸引注意力!

玉佩在昏黄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微弱的白光。胡里正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而安陵容在掷出玉佩的同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抓起炕头那个沉重的、缺了口的土陶油灯,从炕上一跃而下,不管不顾地,朝着正与夏刈缠斗的铁牛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砰!”

油灯碎裂,滚烫的灯油和碎瓷四溅!铁牛惨叫一声,后脑剧痛,眼前发黑,动作顿时僵住。夏刈抓住这瞬息即逝的机会,手中短刀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刺入了铁牛的肋下!

铁牛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短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缓缓跪倒,手中的柴刀“哐当”落地。

此时,黑子的腰刀已劈到夏刈身后!夏刈刚击杀铁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砍中!

安陵容看得分明,惊骇欲绝,想也不想,合身扑了上去,用自己瘦弱的身体,猛地撞向黑子持刀的右臂!

“滚开!”黑子怒骂,手臂被撞得一歪,刀锋擦着夏刈的背脊划过,只割破了棉袄,带起一蓬棉絮。但安陵容也被黑子反手一肘,重重撞在胸口,痛得她眼前发黑,踉跄后退,撞在土炕沿上,喉头一甜,险些吐血。

夏刈趁此机会,已然回身,眼中杀机爆射,短刀带着铁牛未冷的鲜血,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黑子!黑子本就武艺稀松,全凭一股悍勇,如何是夏刈的对手?不过三两个回合,便被夏刈一刀刺穿大腿,惨叫着倒地。

短短片刻,冲进来的石头、铁牛、黑子三人,皆已倒下,生死不知。只剩下门口那个面色铁青、眼神惊疑不定的胡里正,和地上昏迷的桩子。

小小的西厢房内,血腥气冲天,混合着灯油、碎瓷、尘土和寒风的味道,令人作呕。油灯已灭,只有门外雪地反光,映得屋内光影幢幢,如同修罗场。

胡里正死死盯着浑身浴血、却如同一尊杀神般持刀而立的夏刈,又看了看倒在夏刈脚边痛苦呻吟的黑子,和炕边脸色惨白、嘴角溢血的安陵容,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一个重伤、一个病弱的外乡人,竟然如此棘手狠辣!尤其是这个姓邢的男人,出手狠绝,招招致命,显然是见过血的狠角色!那女人看着柔弱,竟也敢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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