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后召见(2/2)

“哦?皇上赏赐的……”太后若有所思,目光似乎飘向了远处,片刻,又收回,落在安陵容脸上,“你如今住在景阳宫,可还习惯?皇后对你,颇为照顾吧?”

“景阳宫甚好,皇后娘娘关怀备至,臣妾感激不尽。”安陵容谨慎应答。

“嗯,皇后贤德,有她掌管六宫,哀家是放心的。”太后点点头,话锋却忽然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安陵容瞬间如坠冰窟,“只是,哀家近来听闻,宫中颇有些不太平的传闻。有说与香料有关的,有说与什么前朝旧物有关的……甚至,牵扯到了一些不该提的人,不该提的事。容妃,你在宫中,可曾听到过什么风声?或是……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安陵容的心脏骤然停跳,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太后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什么!关于“摄魂玉”?关于“牵机引”?还是关于那幅前朝画卷?她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已经掌握了某些证据?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几乎要瘫软下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她猛地跪下,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臣妾入宫以来,谨守本分,日夜只在宫中养胎,从不敢打听任何宫闱秘事,更未见过任何不祥之物!那些流言蜚语,臣妾……臣妾实不知从何而起,心中唯有惶恐,求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她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太后手中佛珠不疾不徐的碰撞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许久,头顶传来太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丝,又似乎更加飘渺,“哀家只是随口一问,你既不知,便罢了。你怀着龙胎,不宜久跪,起来说话。”

“谢太后娘娘。”安陵容颤抖着起身,重新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后看着她,目光复杂,似乎有怜悯,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这后宫,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步步惊心。你如今有了身子,更要处处小心,谨言慎行,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说。安心养胎,为皇帝诞下健康的皇嗣,便是你的福气,也是大清的福气。明白吗?”

“臣妾……明白。定当时刻谨记太后教诲。”安陵容深深垂首。

“嗯,明白就好。”太后似乎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你回去吧。竹息,送容妃。”

“臣妾告退。”安陵容如蒙大赦,再次行礼,退出了暖阁。

走出寿康宫,被秋日冰冷的空气一激,她才发觉自己四肢百骸都已僵硬,脚步虚浮,几乎要站立不稳。含珠连忙上前搀扶。

“娘娘,您脸色好差,没事吧?”含珠低声问,满是担忧。

安陵容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太后的召见,看似平淡,实则惊心动魄。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太后显然对宫中发生的诡异之事有所察觉,甚至可能知道“摄魂玉”的存在!她最后那番“谨言慎行、安心养胎”的叮嘱,既是警告,也像是在……提醒她自保?

太后是敌是友?她今日召见,是为了敲打自己这个“变数”,还是……另有深意?

肩舆摇摇晃晃,朝着景阳宫方向返回。安陵容靠在轿中,只觉得浑身冰凉。太后的目光,那看似平和却洞察一切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她知道,自己这个“容妃”,这个“有孕”的妃嫔,已经彻底被推到了风暴眼的最中心。前朝皇子的暗斗,后宫后妃的倾轧,皇后的掌控,太后的审视,还有那隐藏在暗处、与邪术相关的幽灵……无数股力量,都在围绕着她,暗中角力。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那枚玉佩,端妃的玉环扣,太后的警告……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真相,就在这重重迷雾之后,而那揭开真相的“钥匙”,或许就在她自己手中。

回到景阳宫,安陵容将自己关进内室,屏退左右。她拿出那枚冰冷的羊脂玉佩,和那几页从冷宫带出的残破书页,在灯下反复比对。又想起端妃玉环扣上那残缺的印记,和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渐渐清晰。既然所有人都将她视为棋子,视为猎物,那她何不……反客为主?利用这枚不祥的玉佩,利用这“有孕”的身份,利用这各方势力的猜忌和角力,主动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她要让这枚“摄魂玉”,在所有人面前,曝!光!

但这需要时机,需要一个能让这玉佩的出现,既显得“合理”,又能最大限度引起震动、甚至可能引出真正幕后黑手的时机!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如同惊雷般再次炸响——

昏迷多日的皇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