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寂之地（2/2）

安陵容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又是谁？

“谁在里面？”老嬷嬷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那两个疯妇见到灯笼光，如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齐齐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猛地缩回角落的阴影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老嬷嬷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进来。灯笼的光晕扩大，照亮了更多的地方。安陵容这才看清，这老嬷嬷手里除了灯笼，还拎着一个破旧的食盒。她目光扫过殿内，在安陵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你是哪个宫的？怎敢夜闯禁地？”老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

安陵容心中念头急转。这老嬷嬷看起来像是看守冷宫的老人，但此刻出现，未免太过巧合。是敌是友？她强作镇定，垂下匕首，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我是钟粹宫的宫女，走……走迷路了，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惊扰了嬷嬷，还请嬷嬷恕罪！”

“钟粹宫？”老嬷嬷重复了一句，目光在她身上那不合身的宫女服饰上扫过，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深究，“此处是冷宫禁地，擅闯者死。念你初犯，速速离去，今夜之事，不得对外人提起半字，否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两个缩成一团的疯妇，意味不明。

“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走！绝不敢泄露半字！”安陵容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忙不迭地绕过老嬷嬷，朝着门口冲去。经过那两个疯妇时，她眼角余光瞥见，那个递木牌的老妪，正死死地盯着她，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安陵容不敢停留，更不敢去接那木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偏殿，冲进了冰冷的夜风中。

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死寂阴森的区域，她才敢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枯树，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全身，心脏仍在狂跳不止。

那木牌……那两个疯妇……还有最后出现的老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精心设计的圈套？那木牌上刻的是什么？老嬷嬷是真的看守，还是……同伙？

她回头望向冷宫的方向，那片建筑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今夜之行，非但没有找到线索，反而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和危险之中。

不，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两点：第一，冷宫之中，确实隐藏着秘密，而且与“娘娘”有关；第二，那个约她来此的人，身份成谜，目的不明，但绝非善意。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循原路返回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宫墙的阴影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猛地定睛看去，却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还是……一直有人暗中跟着她？

安陵容不敢再想，握紧匕首，压下心头的寒意，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夜风吹过，带起她单薄的衣袂，冰冷刺骨。手中的匕首，是她唯一的依靠。这深宫的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而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