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黑市暗影·玉嗅生机(1/2)

消毒车的白色尾气尚未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尽,小楼内外已弥漫开一股混合着刺鼻氯味、雨水腥气和绝望的压抑氛围。那两户孩子的咳嗽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死寂,如同被这灰白的世界悄然吞没。无声的悲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连哭泣都显得奢侈。

委员会的配给依旧准时送达,分量却似乎比第一天更少了些。压缩饼干坚硬得需要用力砸开才能勉强下咽,浑浊的饮用水带着一股铁锈和漂白粉的味道,喝下去只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无法驱散日益严重的虚弱感。伤员的伤势恢复缓慢,甚至开始出现感染迹象,但没有药品,只能靠意志硬扛。

杨明远再未亲自露面,但他的阴影无处不在。巡逻队的频率增加了,他们冷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窗口,记录着人员的进出。那种被圈养、被监视的感觉,比饥饿更令人窒息。

周砚秋的伤势在缺乏有效治疗的情况下反复,脸色蜡黄,时常低烧。苏锦娘内腑的伤也未痊愈,但她强撑着打理据点内务,眼神里的火苗却日渐黯淡。生存的压力,消磨着所有人的锐气。

婉清变得更加沉默。她每日除了去楼后沈逸尘的坟前静坐,便是待在房间里,对着那支白玉簪出神。那日消毒时的微弱感应,之后再未出现。玉簪在她掌心,依旧冰冷沉寂,仿佛那瞬间的震动和暖意真的只是濒临崩溃的幻觉。但她没有放弃,依旧每日尝试用意念沟通,哪怕只是徒劳。这成了她在这绝望牢笼中,唯一能抓住的、与过去和未知力量相连的稻草。

这天傍晚,酸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周砚秋将婉清和苏锦娘叫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粮食快见底了,伤员的药一点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天。”他咳了几声,继续道,“我打听到一点消息……外面,有‘黑市’。”

黑市?这个词让苏锦娘和婉清都抬起了头。在委员会严密的控制下,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就在靠近老闸北那边,几个帮派残余势力控制的地盘交界处,三不管。”周砚秋眼神锐利,“据说能用东西换到粮食、药品,甚至……武器。但风险极大,委员会明令禁止,一旦被抓到……”

后果不言而喻。

“我们必须冒险。”周砚秋斩钉截铁,“不能坐以待毙。我打算今晚带两个人摸出去试试。”

“太危险了!”苏锦娘立刻反对,“你的伤还没好,外面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万一……”

“没有万一!”周砚秋打断她,“这是唯一的路子。老彼得那边也需要药,不能再拖了。”

他看向婉清,目光复杂:“婉清,你……留在家里,照顾好苏姐和大家。”

他知道婉清状态不好,而且杨明远明显盯上了她,外出风险更大。

婉清沉默着。她知道周砚秋的决定是对的,但让他带着伤去冒险,而她只能在这里无助地等待……这种无力感啃噬着她的心。

她没有争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雨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周砚秋带着两个身手相对利索的年轻人,借着夜色和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幕中。

楼里剩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苏锦娘坐立不安,不时走到窗边张望。婉清则依旧待在房间里,握着玉簪,却无法静心。担忧、恐惧、以及对未知黑市的一丝微弱好奇,在她心中交织。

后半夜,雨势渐小。就在天色将明未明、最黑暗的时刻,楼下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约定好的叩门声。

苏锦娘和婉清几乎同时冲下楼。

门被拉开,周砚秋三人闪了进来,浑身湿透,泥泞不堪,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后怕。

他们带回来了一个不算大的包袱。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小袋看起来相对干净些的米,一小包粗盐,几块黑乎乎的、像是肉干的东西,最珍贵的,是两小瓶磺胺粉和几卷干净的纱布!

“换到了!真的换到了!”一个年轻人激动地低语,声音都在发抖,“用……用我们攒下的几块银元和两个打火机换的!”

周砚秋却没那么乐观,他快速关上门,脸色凝重地补充道:“但那地方……龙蛇混杂,比想象中还乱。除了换东西的,还有打听消息的,甚至……有委员会的眼线混在里面。我们差点被盯上。”

他描述起那个隐藏在巨大防空洞深处的黑市:昏暗的煤油灯下,人影幢幢,交易在沉默或极低的耳语中进行。除了食物药品,竟然还有人交易各种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奇怪物件——残破的古董、锈蚀的武器零件、甚至是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说不清来历的碎片。那里仿佛是一个末日下的畸形缩影,充满了危险,却也流淌着一丝扭曲的生机。

“我还听到一个消息,”周砚秋压低声音,看了眼婉清,“有人在黑市里,高价打听……关于‘会发光的石头’,或者‘有特殊感应的人’的消息。”

婉清的心猛地一沉。这指向性太明显了!是杨明远?还是其他势力?玉簪的秘密,难道已经泄露了?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更深的忧虑覆盖。黑市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它能提供生存物资,也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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