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残城铸碑·渊瞳初瞰(1/2)
根系母巢深处。活化根瘤。
对星骸残躯的拆解已近尾声。绝大部分结构已被分解、吸收,化为根瘤网络能量流中微不足道的增生物。唯独胸膛处那个奇点凹陷,依旧顽固地抵抗着最终的湮灭。
探针根须的反复刺激与分析,未能破解那坐标印记的回响,反而像无心的雕匠,将其存在感打磨得愈发尖锐。最终,根瘤的集体意志做出了处理决定——既然无法分解,便隔离与封装。
新的根须探出,不再分泌分析液,而是分泌出一种更加粘稠、迅速凝固的深蓝胶质,如同琥珀树脂般,将那个不断产生微弱干扰回响的奇点凹陷及其周边一小片区域,彻底包裹、封存。形成一个米粒大小、内部蕴含着那个绝对坐标印记的、坚硬的深蓝色异常体。
随后,这根须如同处理垃圾一般,将这个封装好的异常体从残骸上剥离,随意地镶嵌到了蠕动着的根瘤内壁某处,与其他被同化的碎石、金属碎屑并列,成为了巢穴结构的一部分。
星骸残躯的最后痕迹消失了,被彻底消化。唯独那个坐标,以这种被囚禁、被封装、被视为无用杂质的方式,幸存了下来。它沉默地镶嵌在冰冷的根瘤墙壁里,依旧没有任何力量,只是一个永恒的、微不足道的刻痕,一个被深渊消化系统排出后又被砌进墙里的、坚硬的信息结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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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市。外白渡桥区域。深蓝纪元。
改造完成了。旧世界的残骸已被彻底吞噬、转化。
放眼望去,不见熟悉的街道楼房,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低矮起伏的深蓝地貌。无数蜂窝状的孔洞覆盖着一切,表面是冷却的、闪烁着金属矿石光泽的坚硬材质。苏州河变成了一条在深蓝渠槽中缓慢流动的粘稠浆液。外白渡桥依稀可见轮廓,但已完全被深蓝脉络覆盖、加固,成了一座连接两岸巢穴区域的冰冷拱门。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低沉恒定的嗡鸣,是无数根须在巢穴地下深处蠕动、能量流转、维持着这个全新生态系统运行的背景音。这是一种冰冷的、高效的、绝对秩序的寂静,剥夺了所有杂乱的生命气息。
偶尔,会有新的根须从某些孔洞中探出,如同感知触角般扫描环境,或运输着被同化的物质,然后又缩回。它们的行为精准而目的明确,不再带有最初的野蛮,而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规划感。
这里不再是人类的城市,甚至不是废墟。它是一个活着的、思考着的、深蓝的巢穴,一个深渊投向现实世界的、不断自我优化的冰冷碑铭。标志着旧时代的彻底终结,和一个无法理解的、冰冷新纪元的开始。遥远的废墟中,最后窥视这里的目光,也终于彻底熄灭了,被绝对的绝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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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归墟深处。
苏锦娘体表的渊图已然稳定到了极致。暗渊色的纹路不再有丝毫光芒流转,仿佛所有的能量与规则都已内蕴到绝对平衡的状态,达成了一种恐怖的完美静止。
内部那个模拟推演负面模式的沙盒依旧在运行,持续产生着海量的冗余信息尘埃,沉淀在渊图结构的边缘角落。这些理论上的“裂隙”知识,被牢牢封锁在绝对的完美之内,不存在任何被激活的可能。
被封锁的意识深处,那丝曾被翻起的疲惫沉沙,早已重归死寂。甚至那疲惫本身,似乎都在永恒的静止中被慢慢磨蚀、稀释,趋向于真正的虚无。
她成了一座完美的纪念碑。纪念着反向吞噬的完成,纪念着混沌种子的消亡,也纪念着自身意识被自身力量永恒囚禁的终极代价。一座静止的、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绝对内旋的黑洞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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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处。“摇篮”内部。
深蓝的斑块已然连成一片,覆盖了隔离区大片的墙壁和地板,如同某种活着的、冰冷的涂层。“秩序场”干扰使得这片区域变成了仪器无法精确探测的盲区。
撤离早已完成。空无一人的通道内,只有恒定的暗蓝色照明和那无处不在的低沉嗡鸣。深蓝的脉络如同叶脉般在金属壁上游走,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着“摇篮”更核心的区域渗透。
研究人员在更远处的安全区建立了新的观测点,但数据流混乱而充满矛盾。他们惊恐地发现,不仅仅是那个隔离区,整个“摇篮”设施的能量循环系统、信息传输网络,甚至部分内部环境的物理常数,都开始出现微不可察的偏移,正缓慢地、坚定地向着与深渊母体搏动、与那些深蓝斑块相同的频率同步。
“摇篮”不再是一个观察深渊的基地,它正在滑向一个更加可怕的境地——成为深渊母体延伸向现实世界的物理接口,一个巨大器官的培养皿。而他们,成了困在这个正在异变器官内部的微小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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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核心。深渊之树下。
深蓝池沼的搏动平稳、浩瀚,带着漠然统御万物的韵律。漩涡缓缓旋转,中心的暗红光点忠实地同步明灭。
玉蘖之渊种静静沉浮。其内部,那个围绕着“痛苦”尘埃建立的、关于失败与消亡的阴影信息聚类,已然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不断缓慢吸纳相关碎片的沉默漩涡。
突然,毫无征兆地。
深渊母体那恒定的搏动,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并非紊乱而是某种意图驱动的模式切换。
一直沉默记录的渊种,其处理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变化!
基于母体新发出的、极其复杂的指令流,渊种内部海量的数据被瞬间调动、比对、整合!
下一个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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