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舌战来使,裂痕难弥(1/2)

朝廷“宣慰使”沈晦的到来,比预想中更快。或许汴梁的主和派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梁山这个烫手山芋尽快“安排妥当”,以回应金人的“期待”。

沈晦约莫四十许人,面容白皙,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头戴镂头,身着绯色官袍,在一队禁军护卫下,乘官船抵达梁山泊水寨。他昂首立于船头,努力维持着朝廷大员的威仪,但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与嫌恶,却逃不过梁山众头领的眼睛。

没有盛大的迎接仪式,只有武松、卢俊义、林冲、潘金莲等数人,在金沙滩畔一处临时布置的简易芦棚内等候。气氛谈不上友好,更无寒暄,双方分宾主落座,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沈晦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官场特有的腔调:“下官沈晦,奉太上皇、陛下之命,特来宣慰梁山义士。诸位头领在此水泊,聚义抗暴,朝廷亦有所闻,然……”

“沈给事中,”武松直接打断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朝廷既有旨意,不妨直言。那些虚词套话,就不必说了。”

沈晦脸色一僵,准备好的开场白被堵了回去,略感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从袖中取出那卷太上皇手谕,朗声道:“太上皇体恤下情,知尔等多为迫不得已,啸聚山林。如今金国主上达天听,愿以宽仁之策,化干戈为玉帛。特允诺,若尔等首领武松,能依礼明媒正娶,安定家室,朝廷可既往不咎,赐婚正名,以示招抚诚意。此乃天恩浩荡,千古未有之殊遇,武都督,潘……潘娘子,当感念圣恩,顺应时势,以全朝廷体面,亦为天下苍生计,平息兵戈。”

他将手谕放在案上,目光扫过武松和潘金莲,尤其在潘金莲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这位传闻中“妖娆惑人”的女子脸上看出些什么。

潘金莲神色平静,甚至未去看那手谕一眼,只是安静地坐在武松身侧。

武松更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问道:“依礼明媒正娶?依的是哪家的礼?明的又是谁的媒?金国皇帝的礼,还是我大宋朝廷的礼?若是金国的礼,我武松一介宋人,不敢僭越。若是我大宋的礼,何时轮到他金国皇帝来指手画脚,甚至以此要挟朝廷?”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沈晦耳中:“至于赐婚正名,更是笑话。我武松娶妻,何须朝廷来赐?又何须金人来认?若朝廷觉得我等抗金有罪,自可发兵来剿。若觉得无罪,我等自在水泊求生,与朝廷何干?何必弄出这等屈辱不堪的把戏,徒令亲者痛,仇者快!”

“武都督!”沈晦提高了声音,试图压过武松的气势,“此言差矣!岂不闻‘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金人势大,兵锋锐利,朝廷暂避其锋,乃韬光养晦之策!一场婚礼,若能暂息刀兵,为朝廷争取整顿防务的时间,为百姓免去战火之苦,即便稍损颜面,又有何不可?此乃顾全大局!都督乃豪杰之士,岂能因一己之名节,而置天下安危于不顾?”

“好一个‘顾全大局’!”林冲冷笑一声,接口道,“沈给事中所言大局,便是将我汉家女子的婚嫁,当作讨好金虏的礼物?便是将朝廷的威严,踩在金人的靴底?便是让天下忠义之士,看着朝廷如何卑躬屈膝,还要帮着数钱?这样的‘大局’,我梁山,顾不起!”

鲁智深早已按捺不住,哇呀呀吼道:“跟这酸丁废话作甚!洒家听明白了,就是朝廷怕了金狗,想拿俺们武松兄弟和嫂子的脸面去贴金狗的冷屁股!我呸!洒家这就把他扔回船上去!”

沈晦吓得脸色一白,护卫的禁军也紧张地握住刀柄。

“鲁达兄弟,稍安勿躁。”卢俊义抬手制止,他看向沈晦,语气依旧保持着最后的礼节,但内容却同样锋利,“沈给事中,我等草莽之人,也知‘国之大者,在祀与戎’。如今金人无理要求,羞辱国体,朝廷不思整军备战,以卫社稷,反欲曲意逢迎,甚至助纣为虐,逼我梁山就范。此等行径,非但不能‘顾全大局’,只会令金人得寸进尺,令天下人心尽失。请回禀太上皇与陛下,梁山‘替天行道’之志不移,抗金御侮之心不变。金人若敢南下,我梁山必首当其冲,与虏决死!至于这荒唐婚礼,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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