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风雨欲来,墨杀之局!(1/2)
顾府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当龙晨从顾府走出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那是黎明前最黑暗,也最充满希望的时刻。
魏战和屠夫一直守在巷口,如同两尊门神。
见龙晨出来,两人立刻迎了上去,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到自家侯爷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魏战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侯爷,那个倔老头,松口了?”
“成了一半。”龙晨看着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牵动了胸前的伤处,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哪怕是为了他那毕生的儒家抱负,他也得松口。走,回府,还有最后两件事要做。”
……
回到冠军侯府,书房内的灯芯刚剪过一轮。
李清歌同样一夜未眠,但她精神极好,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那是即将落子杀龙的锐利。
“顾玄清那边,谈妥了?”她递上一杯温热适口的参茶。
“嗯。”龙晨接过参茶一饮而尽,暖流顺着喉管滑下。
“顾老是个纯粹的读书人。只要让他看清真相,他会帮我们‘看’住阅卷这盘棋,不让考官在文章好坏上动歪脑筋。”
“阅卷有顾老守着,这后路算是稳住了。但前路——也就是这考场之内,只能靠你自己。”
李清歌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从桌案下取出一个精致的长条木盒,推到龙晨面前。
“这是你的‘甲胄’。”
龙晨打开木盒。
红绸衬底上,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支毫不起眼的竹杆狼毫笔,一块色泽乌黑的小墨锭,还有一个小巧的白瓷瓶。
“这支笔,笔头看似普通,实则藏着玄机。笔杆末端轻轻旋转,可以推出一根极细的精钢针,用来疏通可能被动了手脚的笔尖。”
“且笔杆内壁衬了薄铁,哪怕用力折也折不断,专破‘脆心笔’之局。”
“这块墨,是我用听雪楼秘法炮制的‘玄铁墨’。研磨时滴入一滴指尖血,写出的字便如生了根,水火不侵,百年不褪。”
“最重要的是,它的墨色极沉,能盖过任何动了手脚的假墨。”
“至于这瓶中……”李清歌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朱红药丸,目光凝重,“这是‘清心菩提丹’。”
龙晨捏起药丸,嗅了嗅,眉头微挑:“防毒?”
“侯府内有王叔这位大宗师坐镇,他们自然插不进手。”
“但在贡院……”李清歌目光如炬,“那是文官的地盘,更是影阁渗透的重灾区。”
“那三天里,你用的水、点的烛、甚至闻到的香,都可能藏着杀机。”
“影阁手段阴毒,尤其是那‘神仙倒’之类的迷魂药,无色无味。若你在考场感觉头脑昏沉、出现幻觉,不要犹豫,立刻服下。”
“它不能解百毒,但能在一个时辰内强行锁住心神,让你保持绝对清醒。”
龙晨看着这三样东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笔是剑,墨是盾,药是保命符。
这哪是备考,这是在备战。
李清歌几乎预判了对手所有的阴招,甚至比他想得更远。
他拿起笔墨,塞进了吊在胸前那只断臂的厚厚绷带夹层中,动作行云流水。
“科场搜身极严,也只有这处伤,没人敢拆开细查。”
龙晨自嘲一笑,拍了拍那只吊着的胳膊,“萧爷爷打断我这条胳膊,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收好东西,龙晨收敛笑意,问道:“林远那边呢?”
“查实了。”李清歌递过一份密报,语气微寒。
“他妹妹林溪半个月前在苏州‘失踪’。就在那之后,林远性情大变,闭门谢客。”
“而在那个时间段,国舅府的管家、内阁首辅的门生,甚至二公主府上的亲信,都曾出现在苏州地界。”
李清歌眉头紧锁:“线索太杂,对方显然是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盘。”
“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真是好手段。”龙晨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一边是十年寒窗的抱负与文人风骨,一边是至亲骨肉的性命。
这位江南才子,此刻恐怕正活在地狱里。
“侯爷,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派兄弟去苏州把人救出来?”
一旁的魏战捏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来不及了,现在去救,只会打草惊蛇。林溪一死,林远就会彻底失控。”
龙晨摇了摇头,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邪异的弧度,“既然他们想演戏,那我们就帮他们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清歌,你派人匿名给京都各大报馆、茶楼说书人透个风。”
“就说,江南第一才子林远,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他早已看不惯我这个‘武夫’玷污科场,准备在春闱之上,当众与我来一场‘文斗’,揭穿我的真面目!”
“把声势造大!把这戏台搭高!我要让全京都的百姓,都把目光死死钉在这场考试上!”
李清歌美眸瞬间亮起。
她懂了。
这是阳谋!
既然对手想在阴暗角落里利用林远构陷,那就提前把锣鼓敲响。
在万众瞩目之下,任何鬼蜮伎俩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招……够狠。”李清歌轻笑。
“还有最后一件事。”龙晨看向魏战,“你去一趟天牢,见安国公赵雍。”
“他?”魏战一愣,“陛下不是已经判了他死刑,三日后问斩吗?”
“正因为他要死了,他才是一把最好用的疯刀。”
龙晨声音幽冷,“告诉他,害死他儿子的不是我,是把他当弃子的影阁。如今,影阁又要在考场上故技重施了。”
“问他,想不想在死前,狠狠咬那群躲在幕后的人一口?”
“他若肯吐出贡院里被收买的内鬼名单,我可以做主,让他在黄泉路上,走得痛快些,不至于受那凌迟之苦。”
“是!”魏战领命,杀气腾腾而去。
龙晨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轮即将跃出地平线的红日。
棋盘已定,落子无悔。
……
与此同时,京都的一处地下密室。
这里没有灯火,只有幽暗的烛光。
一个身着麒麟补服的身影,隐没在巨大的屏风之后,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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