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画间残影,指尖佘温(1/2)

五月的午后,阳光透过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在红木办公桌上投下规整的光斑。空调将室温控制在舒适的24c,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与纸张的油墨味,混合成一种属于商业场域的沉静气息。我坐在定制的真皮老板椅上,指尖划过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项目提案,已经占据了我一上午的时间。

作为陈氏集团国内业务的继承人,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如今的渐入佳境,我渐渐适应了每天被会议、文件和决策填满的节奏。桌面上的文件码得整齐,左侧是待审批的合同,中间是正在跟进的地产项目可行性报告,右侧是金融板块的季度总结,每一份都关乎数亿的资金流向,容不得半点马虎。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连续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眼睛和神经都感到疲惫。指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指间。打火机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按下开关,却只发出“咔哒咔哒”的空响——没油了。

我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桌面,没有找到备用的打火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书桌最左侧的抽屉里,似乎还放着一个旧打火机,是沈知夏以前送的。

这个念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我顿了顿,指尖悬在抽屉把手上,没有立刻拉开。其实用什么打火机都一样,楼下便利店随处都能买到新的,可不知为何,那个被遗忘在抽屉深处的旧物,此刻却像有了某种引力。

“不过是个打火机,能用就行。”我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随即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支钢笔、一个皮质笔记本,还有一些零散的回形针和印章。而在最里面,一个银色的打火机静静躺着,外壳是简约的磨砂质感,侧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夏”字,笔画细腻,是沈知夏的笔迹。

我的指尖触碰到打火机的瞬间,感受到一丝微凉的金属触感,和记忆中似乎并无二致。正要拿起它,目光却被打火机旁的一个牛皮纸信封吸引了。信封没有封口,露出一角泛黄的画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妥善存放了很久。

我愣了一下,伸手将信封拿出来。打开的瞬间,一幅折叠整齐的画映入眼帘——那是一张a4大小的素描纸,画的是雨中的西湖。画面上,细雨如丝,湖面泛着粼粼波光,苏堤的柳枝被雨水打湿,低垂着拂过水面,远处的雷峰塔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笔触细腻柔和,带着一种淡淡的诗意。

这是沈知夏画的。是我们初见那天,在西湖边的茶寮避雨时,他随手画下来送给我的。我竟然完全忘了,自己还把它放在这里。

指尖捏着画纸的边缘,纸质略微发脆,却依旧平整,看得出来被精心保存过。画的右下角,还有他小小的签名,旁边标注着日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没有回忆汹涌而来,只是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不疼,却有些发闷。我将画展开,平铺在桌面上,目光落在画面上的雨丝和湖光里。沈知夏的画功很好,总能用简单的线条捕捉到景物最动人的神韵,就像他总能在平凡的生活里,发现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美好。

我没有沉浸在过去的片段里,只是客观地看着这幅画,像是在欣赏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片刻后,我收回目光,拿起那只银色打火机,按下开关,“噌”的一声,蓝色的火焰应声燃起,稳定而温暖。

点燃香烟,尼古丁的辛辣气息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身体的疲惫。我吸了一口,将烟雾缓缓吐出,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画中的雨景安静而柔和,与书房里充斥的商业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我翻开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了两笔。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两道流畅的线条,像是湖面的波纹。或许是受到了那幅西湖雨景的影响,我鬼使神差地继续画了下去,勾勒出简单的柳枝轮廓,又添了几笔细雨。

画着画着,我忽然停下了笔。看着纸上那些稚嫩却带着几分熟悉感的线条,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笔触,竟然有几分像沈知夏的风格。

我微微蹙眉,仔细端详着自己画的线条。沈知夏画线条时,总是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柔和,转弯处圆润自然,不似我平时签字时那般凌厉果断。而此刻我笔下的线条,竟然也透着几分这样的柔和,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是因为刚看了他的画,受到了影响?还是说,有些东西,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刻进了骨子里?

我没有深究,只是将钢笔放在一边,重新拿起香烟,吸了一口。打火机就放在画的旁边,银色的外壳反射着灯光,那个小小的“夏”字,像是一个无声的符号,提醒着某种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轻微嗡鸣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我靠在老板椅上,目光在报表、画和打火机之间来回移动。一边是充满利益博弈、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和果断的商业世界,一边是带着烟火气与温柔诗意的过往痕迹,两者在这一刻,奇妙地共存于这间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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