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仙人一指（2/2）

从有，到无。

他就这样，在漫天由自己死气化成的生命之雨，和脚下琉璃莲花的清辉映照下，被从“存在”这个概念中，彻底、干净地抹去了。

原地，空无一物。

唯有二驴子缓缓收回了剑指，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斡旋造化，无中生有，亦可将万有，归于虚无。

天地间，万籁俱寂。

先前还魔气滔天、宛若末日降临的战场，此刻只剩下由钟正卿一身死气转化而成的晶莹灵雨，正淅淅沥沥地洒落，滋润着干裂的大地，以及那遍地悄然盛开的琉璃莲花，清辉微漾。

毁灭与新生，就在这弹指一挥间。

车队众人，无论是见多识广的老修士，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武者，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面对“催命判官”时的绝望与恐惧，但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倒映出的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二驴子不知何时已飘然立于车顶，衣袂在渐息的能量余波中微微拂动，不染一丝尘埃。

他缓缓收回了那根看似寻常的食指，脸上无悲无喜，既没有力挽狂澜的得意，也没有斩杀强敌的肃杀，只有一种……仿佛刚刚随手拂去衣袖上一点微尘般的平静与淡然。

他甚至看都没看钟正卿消失的地方，仿佛抹去一位绝世魔头，与吹散眼前的一缕清风，并无区别。

“搞定。”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呆若木鸡的人耳中。这平淡的语气，与方才那改天换地的一指，形成了无法形容的巨大反差。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呆滞的面孔，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都看着我干嘛？”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不赶了？”

“……”

一片死寂。

没有人回答。众人依旧沉浸在那种极致的震撼与荒谬感中，无法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位年轻护卫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这凝固的画面。他浑然不觉，只是梦呓般地喃喃道：

“仙……仙人……一指……”

这一声呢喃，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骇浪。

他们看不懂那是什么神通，理解不了什么叫“斡旋造化”，但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如何在那轻描淡写的一指下，从“存在”被彻底化为“虚无”。

那不是凡间的武学，那是……仙神的手段！

此刻，二驴子那并不算高大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却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高渺如云巅之仙，深湛如万古星空。

他不需要任何言语去强调自己的强大。因为那改写现实的一指，已胜过世间万千豪言。

风，轻轻吹过，拂动他的发梢。他站在那里，便是无敌最好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