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赌(2/2)
南宫泽走过去停在牧炎身边,视线落到昏暗里的徐江身上。
徐江眯着眼睛盯着南宫泽的脸看了好半天,探究的目光才缓缓往下,落到了他左前臂那长长的护腕上,顿了片刻,发出一声畅快短促的笑声:“你这是…… 自残了?”
南宫泽没接话,牧炎心里泛起苦涩,垂在身侧的手臂下意识挡在了南宫泽的手臂前。
徐江见他这动作,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得意道:“我果然没赌错 ,过于顺遂的人,一点狗屁情爱都能把你拖进苦海。”
牧炎握着压力棒的手绷紧了,刚有动作南宫泽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牧炎有些不解,偏头看着他。
南宫泽视线不离徐江,右手伸出去,也不知道问谁:“有手电吗?”
有个小弟立马拿来一把手电放在南宫泽的手里,南宫泽松开牧炎的手,朝前走进两步蹲下身来,打开手电筒。
光打在徐江脸上的瞬间,南宫泽看见了一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
徐江已经习惯了直视光,在南宫泽打开手电筒的瞬间他也只是轻微的颤了颤睫毛,南宫泽藏在光后面,他看不清南宫泽的表情。
南宫泽移动手电筒的光,把徐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徐江的头发像一团纠结的枯草,沾着血污和灰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泛青的下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丝,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被打出来的。
浅色的衣料被暗红血渍浸得发硬,裂口处翻卷着灰黑的布边,露出的小臂上凝着干涸的血痂,旧伤叠着新伤。
破旧的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肿,显然已经感染,光着的肿胀发烂的脚还生了蛆虫。
这大概是唯一伤害牧炎的人的下场,让南宫泽稍微有点满意的。
南宫泽手伸进铁条缝,把手电筒竖着放在地上,光朝上打,他就看见一根粗壮的铁链从天花板垂下,铁链末端连着一副锈迹斑驳的手铐。
手铐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晃动,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宛如冤魂悲泣。
他和徐江隔着中间的光柱对视,一人眼眸澄澈明亮,一人眼眸黯淡无光。
徐江就这么看着南宫泽,他依旧干净的像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乖巧温和,毫无攻击性,总是让人一见就觉得他是个一定会行善的好人。
好人。
徐江对于脑海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字,冷不丁讥讽低笑,微微转头别开了眼。
“一个仇能记……”南宫泽默数了一下,“八年。我该佩服你的毅力,还是佩服你记性好。”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徐江也愣了一下,才仇视地看着他阴阳怪气说:“大少爷还能记得我,真让我意外啊。”
“能不记得吗?”南宫泽微笑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你是第一个扒着我腿,骂我是小畜牲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徐江有气无力地质问,稍稍一动身子,肩膀就微颤不止。
不是因为冷,是连呼吸都带着疼,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拉扯着身上的伤口,让他忍不住朝铁条缩靠得更紧。
“我当初……”南宫泽止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