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崩溃(1/2)

那断断续续的泣音,像是利刃一下又一下剜着南宫泽的心,疼的南宫泽眼里掉了一滴泪,砸在了牧炎的耳尖上。

那些刻意选择忘记,但总是在夜深人静会席卷而来的唾骂指责,又来迫不及待赶来凌迟牧炎的心脏。

他三岁的时候,周媚只要一不高兴,就会面目可憎的朝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崽种,老娘的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

不解气还会把他踹翻在地上,捞过衣架,劈头盖脸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在他身上,不打到没力气,不痛快,就不会停手。

牧炎就会在毫无招架的衣架挥舞的重影里,抱着头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哭到破音才求饶:“妈,求求你别用铁衣架打我,太痛了,你会打死我的。”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周媚歇斯底里的嘶吼,他只要一求饶,周媚对牧玹凯所有的恨都会疯狂报复在他身上,对他拳打脚踢。

打完了看着他满身的伤,又会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喊着怨怪上天不公:“老天爷你是瞎了眼吗!啊!”

周媚对他一点都不好,不好到周围的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总是偷偷的怂恿他逃,逃出西区那个破地方,逃出周媚阴毒的魔爪。

甚至还有个周媚的熟客,带着他跑到了火车站,塞给他三百块钱,语重心长地说:“牧炎,跑吧,不然你迟早会被你妈打死的呀。”

五岁的牧炎攥着那张从未见过的红色钞票,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火车站里人潮涌动,南腔北调的交谈声、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头顶的广播一遍遍响着,女播音员的声音清晰又遥远,念着一个个陌生的地名,催促着人们检票、上车,仿佛在使劲儿把他们往看不见的远方推。

牧炎仰着头,望着那些行色匆匆的大人,手里的红钞票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潮,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雀儿,既新鲜又发慌。

有那么一瞬间,想拔腿狂奔。

逃离那个周媚交不起暖气费四面漏风的屋子,去他向往已久,梦见过无数次,四季如春的南方。

可是……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迷茫又无助地问:“叔叔,我能去哪儿呢?去了,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男人怔住了,是啊,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去哪儿呢?去了,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牧炎看着男人眼里真切的关心和无能为力的愧疚,把钱塞回了他手里,平静地说:“如果您心疼我,就把账结了吧。这样,我妈今天心情好一点,应该能让我吃顿饱饭。”

他说着仰头看着男人错愕的脸,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说不定还能吃到肉,我已经一年没吃过肉了,馋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牧炎拔腿就跑了,跑出去一段距离又停下来,扭头看着男人喊了一声:“叔叔。”

等男人回头复杂地看着他时,他才笑着像宣告一样地说:“谢谢您,我会努力拼命活下去的。”

那时候牧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谢谢,男人并没有帮到他,甚至还会因为不结账,让他招来周媚的毒打发泄。

可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儿,心里暖的像喝了一大杯滚烫的开水,暖到让他觉得没有棉衣和羽绒服的他,也能熬过去那个差点他以为熬不过去的寒冬。

他不喜欢冬天穿羽绒服和毛衣的原因,是因为周媚不愿意给他买羽绒服和毛衣,就想让他冻着,好像这样就能报复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习惯。

万林其实给他买过毛衣和羽绒服,他穿过一次,那温暖包裹全身的感觉让他贪恋,又让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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