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卑骨(2/2)

“阿泽——”牧炎拖长了声音叹息着喊他,“我……”

话还是说不出来,他的贪念在卑骨里拼命的生根发芽,拼了命的想靠近阳光,拼了命的冲散了他萌生的退意。

“阿泽,对不起。”牧炎侧身隔着沙发扶手抱紧他的腰,脸埋在他肚子上:“我没想惹你生气,只是昨天心里憋闷的太厉害了……”

南宫泽低头看着他的脑袋,他知道牧炎抽烟的瞬间一方面气牧炎不懂爱自己,照顾自己,一方面觉得牧炎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

同时又觉得牧炎说想要一辈子的话跟放屁一样,是脱口而出的谎言,气的就是想揍他,往死里揍他。

照南宫泽的脾气,搁之前一定会把牧炎骨头都打散架,然后挖个坑埋花园里当肥料。

可偏偏他忍住了,尽管忍得的艰难,也还是忍住了,只因为心疼比愤怒更多,多到他砸不出去拳头,踹不出去脚。

没被爱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爱自己?

不懂爱自己的人,又怎么懂得爱别人?

“炎哥,”南宫泽抬手落在他头顶,慢慢抚摸着他的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尽管我们出身不同,身世不同,我们也是平等的。”

“平等的踩着华夏的每一块儿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晒着同一个太阳,淋着同样的雨,过着同样的四季。”

平等的吗?

从来没有人和牧炎说过,我们是平等的。

平等的享受着这世上,不需要金钱名利就能享受的一切。

平等的听风观雨,平等的呼吸,平等的随时光老去,平等的有着人的爱恨嗔痴,七情六欲。

南宫泽感觉到肚子上的球衣浸了一层水,喉咙里的酸楚又堵了上来,喉结滚了滚咽下去,才轻轻叹了口气。

“炎哥,你没有低人一等,你不过是运气不好,被迫降生在了你不能选择的地方。”

这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挑开了牧炎心上结了层层的伤疤,痛的他抓着南宫泽球衣的手都紧的开始颤抖不止。

也挑开了他不为人知的脆弱,挑碎了他泪腺的开关,泪水就如山洪海啸夺眶而出,湿透了南宫泽的球衣。

空气被无尽的悲伤难过浸染,不由分说钻进南宫泽眼里,他就红了眼,哑了声音。

南宫泽掌心裹住牧炎的后脑勺,指腹摩挲他的耳廓,温柔地说:“可是炎哥,我既然从千万人中把你挑出来了,那就说明你很好,也值得我对你好。”

牧炎无声的哭泣终于化作压抑的呜咽,那破碎的抽噎声闷在衣料里,像被掐住喉咙的幼兽,每一声都扯着人心最柔软的那块撕扯。

克制的呜咽从胸腔深处溢出,闷声闷调的抽气声混着细微的颤抖,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