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堵住领导时的心跳与颤抖(1/2)
清晨六点四十分,写字楼地下车库的感应灯依旧在 “明灭” 间反复横跳,像个犹豫不定的旁观者。惨白的光线从灯管里挤出来,勉强在地面上投下一块不规则的光斑,可不等林一的影子完全融进光里,身后的黑暗就像潮水般涌上来,将光斑边缘啃噬得模糊不清。林一靠在 b 区与 c 区交界的水泥柱后,柱子上还残留着前几天装修工人留下的褐色鞋印,粗糙的表面硌得他后背生疼,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水泥颗粒蹭着衬衫布料,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痒。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柱子上的纹路里,指甲缝里塞满了剥落的水泥碎屑,干燥的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掉,落在深色的裤子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痕。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 “咚咚” 作响,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震颤,顺着血管传到指尖,让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指关节都有些僵硬,可他却不敢松开 —— 只有这样紧紧抓着柱子,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支撑,不至于被心里翻涌的慌乱彻底吞噬。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震动的触感贴着大腿传来,像一只不安分的小虫子在爬。他掏出来看,母亲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界面顶端,文字带着温暖的温度,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儿子,你爸刚才又喝了点粥,护士说他精神头比昨天好多了,还问你今天会不会来。你要是忙就先去上班,别耽误工作,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 “回复” 按钮上悬停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告诉母亲 “别担心,医药费的事快解决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苍白的 “妈,你也注意休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甚至不敢去看母亲会不会秒回。
他知道,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他带来好消息,母亲也在强撑着精神安慰他,可现在,他连能不能见到领导、能不能把心里的委屈和诉求说出口,都没有一点把握。这种无力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裹着他的心脏,让他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已经在这里躲了二十分钟。十分钟前,他在车库入口处看到了经理的车 —— 那辆银灰色的帕萨特,车牌号末尾是 “816”,他记得很清楚,上个月公司团建去郊外度假村,经理喝了酒,还是他开的车。当时经理坐在副驾驶座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林开车很稳,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帮我分担点”,语气里满是认可。可现在,仅仅过了一个月,他却连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柱子后面,偷偷观察着那辆车的动静。
他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昨天下午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王姐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却又能让人刚好听见的音量,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钻进他的耳朵:“你们知道吗?新经理最讨厌爱惹事的员工,上次开会还特意说,咱们部门要团结,别总有人搞小动作。林一那小子,之前举报张总就够惹事的了,现在还想找经理提要求,我看他就是自讨没趣。”
另一个同事的声音跟着响起,是平时和王姐走得很近的李娜:“可不是嘛,我听说他还想预支工资给父亲治病,真是异想天开。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哪能随便预支工资?再说了,他爸那病就是个无底洞,就算预支了,也只是杯水车薪,有什么用?”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让他原本就慌乱的心跳更快了几分。他害怕自己的诉求会被经理当成 “惹事”,害怕经理会像之前的张总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 “不懂事”“不服从管理”,更害怕自己一旦失败,连现在这份能勉强维持父亲医药费的工作都会失去。如果没了工作,他就彻底断了收入来源,父亲的治疗也会被迫中断,到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
“要不…… 还是算了吧?” 一个懦弱的声音在心里响起,带着妥协的意味,“等以后找个更合适的机会,比如月底绩效考核的时候,再跟经理说?到时候说不定经理心情好,会同意你的请求。”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压了下去,那声音带着压抑了半年的委屈和不甘:“不能算!你已经忍了半年了!父亲的医药费明天就要补缴,王姐的刁难还在继续,你再忍下去,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这次要是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激烈碰撞,像两支部队在厮杀,让他的头嗡嗡作响,连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他靠在柱子上,慢慢蹲下身,双手抱着头,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用疼痛来缓解心里的混乱。车库里的冷风从通风口钻进来,带着潮湿的霉味和汽车尾气的味道,刮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把外套的领子拉得更高,紧紧裹住自己,却还是觉得冷,那种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让他浑身都在发凉。
他抬头看向远处,经理的车就停在 c 区 18 号停车位上,车窗紧闭,黑色的玻璃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车库里昏暗的灯光,看不到里面的人,却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了三个月前,张总抢走他的项目时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天他拿着熬夜做了一个月的项目方案,兴奋地去找张总汇报。为了那个方案,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周末也泡在公司里,甚至自费去外地考察市场,收集了几十份一手数据。他以为这个方案一定会得到认可,却没想到张总只是随便翻了几页,就把方案扔在桌子上,皱着眉头说:“这个方案不行,思路太保守,没有创新点,交给老陈重新做吧。” 他当时愣住了,想解释方案里的创新之处,可张总却摆摆手,让他出去,根本不给机会。
后来他才知道,张总把他的方案改了个名字,换了个封面,当成自己的成果上报给了总部,还因此拿了一笔丰厚的奖金。他气不过,去找张总理论,却被张总以 “不服管理”“态度不端正” 为由,扣了当月的绩效工资。那笔绩效工资原本是他准备给母亲买生日礼物的钱,最后却因为张总的私心,打了水漂。
还有上个月,他因为父亲突发脑溢血,急急忙忙请了一天假去医院。回来后却发现,自己负责的两个重要客户被王姐接手了。他去找王姐要说法,王姐却笑着说:“小林啊,你请假的时候,客户一直催进度,我怕耽误事,只好帮你接手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做好的,到时候业绩还是算你的。” 他当时信以为真,还对王姐说了声 “谢谢”。可到了月底,那两个客户的业绩却全算在了王姐名下,他去找经理反映,经理却以 “客户自愿更换对接人” 为由,驳回了他的诉求。他后来才从同事口中得知,是王姐故意在客户面前说他 “不负责任,经常请假”,才让客户主动提出更换对接人的。
这些委屈像积压在心底的洪水,随时都可能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知道,今天是他唯一的机会 —— 如果今天不能跟经理说清楚,等到王姐把更多的 “黑锅” 扣在他头上,等到医院因为欠费停止给父亲治疗,他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朝着经理的车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更快一分,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腿随时都可能软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从手指到肩膀,再到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股凉意,刺激着喉咙,让他忍不住想咳嗽。
离经理的车还有五米远时,他看到驾驶座的车门动了一下,经理拿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经理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细小的花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发胶固定得整整齐齐。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眼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乌青,应该是早上起得太早,还没完全清醒。
林一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有一只兔子在胸腔里疯狂乱撞,几乎要跳出来。他停下脚步,下意识地躲在一辆白色轿车的后面,紧紧贴着车门,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衬衫传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听到经理关车门的声音,“砰” 的一声,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让他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想转身逃跑,想把所有的诉求都咽回肚子里,想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一想到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 父亲浑身插着管子,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在担心他的工作;一想到母亲偷偷抹眼泪的场景 —— 母亲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缴费单,眼睛红肿,却还要强装笑脸安慰他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他又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留下来。
经理锁好车,转身朝着车库出口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声很有规律,“嗒嗒嗒” 地踩在水泥地上,像时钟在倒计时,每一声都像踩在林一的神经上,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再不出手,就真的没机会了。经理马上就要走出车库,一旦到了公司,周围全是同事,他就再也没有单独跟经理谈话的机会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