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向 HR 申诉的无果而终(1/2)
七月的蝉鸣像一把钝锯,反复拉扯着写字楼里沉闷的空气。林一坐在工位上,指尖划过键盘,屏幕上的项目数据却始终无法聚焦 —— 距离他收到那份印着红色公章的《薪资调整通知》,已经整整三十天了。这三十天里,张总的刁难像盛夏的梅雨,连绵不绝,从未停歇。
上周,他提交的报销申请被第三次打回,理由是 “发票粘贴不规范”,可他分明按照公司模板逐张对齐;前天,原本由他牵头的 “社区养老服务推广” 项目,突然被张总在部门例会上宣布转交王姐,理由是 “林一近期精力不足,需专注基础工作”;就连昨天,他只是在茶水间多停留了两分钟,就被张总在部门群里 @,公开批评 “工作时间闲聊,效率低下”。每一次打压都精准地踩在他的软肋上,既不违反公司制度的明线,又能让他在同事异样的目光里如芒在背。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一刚坐下,就看见一摞半人高的文件堆在桌角,蓝色文件夹上贴着黄色便签,上面是张总的字迹:“三年前项目合同归档,本周内完成,事关公司审计,务必严谨。” 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里面的合同页边缘泛黄,部分签字被咖啡渍晕染得模糊不清,甚至有几本缺少关键的附件页。他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 “审计任务”,而是张总故意给他的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他通宵达旦,一周内也绝无可能整理完毕。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 王姐踩着高跟鞋路过,香水味混着嘲讽的语气飘过来,“得罪了领导还不收敛,非要硬扛,这苦日子啊,才刚开头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同事听见,有人偷偷抬眼,目光里带着同情,更多的却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林一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他想起小李前几天拉着他在楼梯间说的话:“要不你去 hr 申诉吧?就算不能改变结果,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张总的所作所为,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起初他还犹豫,公司里早就有传闻,hr 经理李姐和张总是大学同班同学,当年张总还托关系帮李姐拿到了这个岗位。可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想着老家父亲每月需要的进口腰伤药膏,想着母亲在电话里那句 “儿子,别舍不得花钱,照顾好自己”,他咬了咬牙 ——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算要面对更糟的结果,他也要试试。
午休时间,同事们大多去食堂吃饭,办公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林一把申诉材料塞进黑色文件袋,反复确认里面的内容:客户手写的项目好评信复印件、张总签字认可的项目验收报告、他与张总关于方案修改的聊天记录截图,还有一段偷偷录下的部门会议录音 —— 录音里,张总当着所有人的面,用 “能力不足”“态度敷衍” 等字眼指责他,却拿不出任何具体事例。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既紧张又带着一丝渺茫的期待。
hr 部门在写字楼的 12 层,与其他部门的热闹不同,这里总是格外安静。林一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笑声。他停顿了几秒,轻轻推开一条缝,看见李姐和张总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 是市中心那家很火的甜品店的包装。张总手里拿着文件,正笑着对李姐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那小子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一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想后退,却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 “吱呀” 一声。办公室里的笑声瞬间消失,李姐和张总同时转头看来,两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的亲切迅速被警惕取代。
“林一?你怎么来了?” 李姐率先站起来,顺手把蛋糕盒子塞进办公桌下,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翻看,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有什么事吗?要是报销或者考勤问题,可以先跟部门行政沟通。”
林一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李姐,我不是来问报销的,我想申诉 —— 关于张总对我的报复性降薪,还有近期的恶意刁难。”
“报复性降薪?恶意刁难?” 张总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步步走向林一,压迫感扑面而来,“林一,说话要讲证据。公司的薪酬制度摆在那里,降薪是因为你上季度 kpi 未达标,给你安排工作是因为看重你的能力,你现在说我报复你,是想颠倒黑白,还是别有目的?”
“我没有颠倒黑白!” 林一鼓起勇气,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叠材料,双手递到李姐面前,“这是客户给我的手写好评信,上面有客户的联系方式,您可以核实;这是张总签字的项目验收报告,上面明确写着‘项目完成优秀’;还有这些聊天记录,张总在一周内让我修改了八次方案,每次修改的要求都前后矛盾…… 这些都能证明,我的工作没有问题,降薪就是报复!”
李姐接过材料,指尖在纸上随意划过,翻了不到三页就放在了茶几上,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些关键的聊天记录截图。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林一,这些材料只能说明你某个项目做得还不错,但不能证明张总对你有报复行为。公司有明确的考核标准,张总作为部门负责人,有权根据员工的综合表现调整工作安排和薪资,这是正常的管理范畴,不存在‘报复’一说。”
“正常的管理范畴?” 林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他把我负责的核心项目转给王姐,让我整理残缺不全的旧合同,还在部门群里公开羞辱我,这些也是正常的管理吗?”
“林一,请注意你的态度!” 李姐的脸色沉了下来,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张总是公司的老员工,在部门管理岗位上工作了五年,经验比你丰富得多。他的每一项安排都有全局考虑,你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就质疑他的管理能力,甚至污蔑他‘报复’。作为员工,服从管理、配合工作是基本职责,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林一看着李姐明显偏袒的态度,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想起同事私下说的 “李姐的儿子在张总朋友的公司实习”,想起上个月公司评优时,张总力排众议把 “优秀员工” 名额给了业绩平平的王姐,而王姐转头就给李姐送了一套高档护肤品。原来这些不是空穴来风,他们早就形成了紧密的利益小团体,在公司里互相包庇、官官相护,像他这样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普通员工,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李姐,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想寻求一个公平的说法。” 林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眼眶微微发红,“张总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每个月要给家里寄钱看病,降薪后连基本开支都快维持不住了。我希望公司能派人调查,哪怕只是听听其他同事的说法,给我一个公道。”
“调查?怎么调查?” 张总冷笑一声,走到林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要让公司兴师动众地调查一个部门经理?林一,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把材料送到总经理面前,结果也是一样的 —— 公司相信的是有管理经验的老员工,不是你这种动辄就抱怨、找借口的新人。”
李姐点了点头,附和道:“张总说得对。林一,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回去好好工作。如果你实在觉得委屈,或者无法适应张总的管理方式,公司也不会为难你,你可以提交辞职申请,hr 会帮你尽快办理手续,不会影响你的下一份工作。”
“辞职” 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林一的心上。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看着他们脸上那种 “胜券在握” 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 在这个利益交织的小圈子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 “公平” 和 “公道”,他的申诉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只会让对方觉得更加可笑。
林一默默地拿起茶几上的材料,一张张整理好,塞进文件袋里。他没有再争辩,也没有再恳求,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姐和张总一眼,转身走出了 hr 办公室。关门的瞬间,他听到张总对李姐说:“你看,我就说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下次再敢闹事,直接让他走。”
走出 12 层的电梯,林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为了准备这些申诉材料,自己连续三个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想起为了拿到客户的手写好评信,他特意请假去客户公司,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想起录下那段会议录音时,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生怕被张总发现。可这些付出,在利益小团体的面前,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掀起。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这样的环境里,连争取基本公平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部门办公区,同事们已经吃完饭回来,看到林一红肿的眼睛,有人露出好奇的目光,却没人敢问。林一刚坐下,张总就走了过来,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林一,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别总想着搞些没用的小动作。” 张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明显的威胁,“在这个部门,在这家公司,我说了算。你要是再敢去 hr 或者其他地方闹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到时候不仅是降薪,能不能留在公司,可就由不得你了。”
林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他能感觉到张总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像针一样扎得他生疼。他知道,这次申诉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彻底激怒了张总,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果然,从那天起,张总的刁难变得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带上了几分 “刻意为之” 的恶意。他给林一安排的工作,要么是毫无意义的重复劳动,要么是需要跨部门协调却不给任何支持的 “烫手山芋”。
有一次,林一需要一份上季度的项目成本数据,用于制作本月的预算报表。他找张总要了三次,张总每次都答应得很好,却总是以 “正在和财务对接”“数据还没整理好” 为由拖延。直到预算报表提交的前一个小时,张总才把数据发给他,而且数据混乱不堪,很多关键数字都缺失。林一只能通宵加班,一边联系财务部门核实数据,一边修改报表,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终于赶在截止日期前提交。可张总看都没看报表内容,就当着部门同事的面说:“林一,你这效率也太低了,一份报表拖了这么久,要是影响了项目进度,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报销流程更是成了张总拿捏他的 “利器”。林一提交的每一张发票,张总都会找出各种 “问题”—— 这张发票的备注栏不够详细,那张发票的日期格式不对,甚至连打车发票上的上下车时间差了五分钟,都被他要求 “写情况说明”。原本一周就能完成的报销,林一反复修改、补充材料,拖了一个多月才拿到钱,而此时他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不到三百块,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更让林一寒心的是,张总还在同事中散布关于他的谣言。午休时,他去茶水间接水,听到两个同事在议论:“你们知道吗?林一去 hr 告张总,结果被李姐骂了一顿,说他无理取闹。”
“我就说他不行吧,自己工作能力差,被降薪了还怪领导。听说他之前负责的项目,客户都投诉了,要不是张总帮忙摆平,公司早就把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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