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冷宫开坛,我不讲武德讲逻辑!(2/2)
林缺推着一车干柴,悄悄请来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冷宫守吏,裴十一。
这位老人是前朝史官之后,家族世代记录皇家秘辛。
林缺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他帮裴十一找到失散多年的孙女,裴十一则要将他所知的一段历史,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咳咳……”裴十一坐在火堆旁,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先帝的哥哥,也就是前朝的末代太子,当年何等英明神武。可就因为钦天监一句‘天降灾异,龙脉有偏,需献灵祭神,以正乾坤’的仙谕,他便被指认为‘孽种’,说他会吸干国运,最终遭废黜,满门诛杀。”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干涩:“结果呢?仙门拿走了他们想要的‘祭品’,百姓却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不出十年,前朝的龙脉就被彻底抽干,大厦倾颓。”
林缺静静听着,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裴老,今晚风雪会很大。我要你就在这院子里,把这段故事,再讲一遍。用你最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
当夜,风雪大作,如鬼哭狼嚎。
林缺设局,故意在冷宫的防御上留下一处破绽,引来了二皇子派来查探虚实的心腹探子。
与此同时,冷寂的院落中,一幅诡异的画面正在上演。
白砚于风雪中焚香抚琴,奏的却是一曲金戈铁马、亡魂悲啸的古战场之音。
裴十一则披头散发,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桃木剑,围着火堆步罡踏斗,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嘶吼着前朝太子被冤杀、仙门夺取国运的始末。
他的声音穿透风雪,字字泣血,清晰地传入了正趴在墙头,冻得瑟瑟发抖的探子耳中。
更让探子魂飞魄散的是,随着裴十一的讲述,挂在四周屋檐下的铜铃竟开始无风自动,“叮铃铃”地乱响,与风声、琴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冤魂在附和、在悲鸣!
那是林缺提前布置的杰作,几根肉眼难辨的细线,连接着铜铃和随风摇曳的枯枝,借着风力,便上演了一出完美的“鬼语回响”。
“孽种……献灵……抽干龙脉……”
探子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词句,再看到院中那状若疯魔的“法事”,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袍,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老史官在讲故事,而是一尊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复仇怨魂。
他再也不敢多待,手脚并用地滚下墙头,连夜逃回二皇子府,带去了一个惊悚至极的消息:“殿下!冷宫……冷宫闹鬼了!是先帝的冤魂在显灵,斥责当今背弃苍生,引狼入室!”
次日清晨,风雪初歇。
林缺特意让“大病初愈”、面色依旧苍白的萧景琰拄着拐杖,站在院中那块断裂的石碑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唉,若父皇泉下有知,见我兄弟二人为争权夺利,手足相残至此,不知会作何感想……”
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三弟倒是好雅兴,竟还有心思在此伤春悲秋。”
萧景渊一身锦袍,竟亲自前来探视,他身后跟着几名神色警惕的护卫,显然对昨夜的“闹鬼”传闻心有余悸。
兄弟二人,就在这枯槐断碑前对峙,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一触即发之际,殿内,白砚的琴音毫无征兆地一转,从肃杀转为哀婉,一曲《兄弟行》悠悠荡开,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周遭的戾气。
裴十一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目光扫过两位皇子,沉声道:“很多年前,也有另一位皇子站在这里。他说:‘宁可我负苍天,也绝不负万民。’结果呢?他被当成玷污龙脉的疯子,活活烧死在了祭天台上。”
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景琰心头。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竟突然屈膝,朝着面前的兄长重重跪下,一把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二哥!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能!”
萧景渊全身一僵,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弟弟,那张永远自信而冷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僵立许久,最终,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
屋檐的阴影里,林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却发现上面一片安静。
【选项未生成——本次选择,出于本心。】
远处高耸的宫墙之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无声地振翅而起,利爪之中,赫然攥着半片在晨光下闪烁着诡异红芒、仿佛还沾染着血迹的棋子。
这场被精心编排,旨在攻心的冷宫大戏,从剧本策划到现场导演,再到最终落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烙印在林缺的脑海中。
他回到自己那间漏风的柴房,就着昏暗的油灯,将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以及每一个关键人物的反应,一字一句地记录在一卷粗糙的竹简上。
这不仅仅是一份事后总结,更是一份呈给棋盘另一端那位的,阶段性报告。
他将写好的竹简用油布包好,交给了如约而至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