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有无用的努力（2/2）

浑浊的水流冲刷着厚重的沙尘和暗红色的锈迹，只留下几道浅浅的湿痕，效果微乎其微。沙土太厚，锈迹太顽固了。但郑义没有停下，他再次弯下腰，捧起水，继续泼洒。

一趟，两趟，三趟……

郑义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在沙地与水潭之间往返跋涉。每一次往返都变得更加艰难。肩膀被沉重的背包和水桶勒得生疼，手臂的酸痛感逐渐蔓延到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痛楚，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异常费力。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又被燥热的风吹干，留下白色的盐渍。沙尘粘附在汗湿的皮肤和衣物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从沙堆里爬出来的泥人。只有那双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窗，依旧燃烧着固执的光芒。

机车兽起初只是沉默地看着，那浑浊的巨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但随着郑义一趟趟往返，那桶水一次次冲刷在它冰冷沉重的身躯上，一些覆盖在它关节缝隙深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厚重沙尘开始松动、剥落。虽然效果依旧缓慢，虽然那些深层的锈迹纹丝不动，但一种极其微弱、几乎被遗忘的感觉，似乎正从那被冰冷水流冲刷的地方，极其缓慢地复苏——那是属于“活着”的触感，而非等待腐朽的死寂。

当郑义拖着第五趟水，脚步踉跄、几乎要虚脱地回到机车兽身边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群小小的身影。

是那群在水潭边嬉戏的伯古兽！

它们大概有十几只，个头只到郑义的小腿高。此刻，它们不再打闹，小小的土黄色或灰褐色的脸上带着一种认真又好奇的表情。更让郑义惊讶的是，它们的小脑袋上、短小的前爪里、甚至尾巴尖上，都顶着、抱着或用尾巴卷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容器。有破裂的陶罐碎片、凹陷的金属盘子、边缘卷曲的桶状物残骸、甚至还有几个巨大的贝壳……虽然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破破烂烂，但毫无疑问，都是能盛水的器皿。

“你……你们？”

郑义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不解地看着这群小不点。

“我们看到了！你在帮机车兽爷爷浇水！叽咕！”

其中一只看起来像是领头大哥、额头上有一道浅色条纹的伯古兽蹦跳着上前一步，仰着小脑袋，用稚嫩清脆的声音说道。

它的小爪子指向庞大的机车兽，眼神里充满了孺慕之情。

“机车兽爷爷以前可厉害了！它带着我们好多好多小伙伴穿过沙漠，去好玩的地方！它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紧接着它的小爪子又指向郑义拖着的巨大水桶，小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那个太——大啦！又慢！用我们的！我们帮你！给机车兽爷爷洗澡！”

“...谢谢。”

郑义低头，继续向着机车兽的身体泼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才是！”

伯古兽们蹦蹦跳跳的，也是加入了拯救机车兽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