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法奏响的汽笛（2/2）

它的声音沙哑依旧，却多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我说，一定还会有那么一天！”

郑义提高了音量，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一定还能再次在蓝天之下奔跑！就像你曾经那样！拖着长长的车厢，呼啸着穿过森林，越过山谷！”

他的话语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试图激起一丝涟漪。

机车兽沉默了片刻，那庞大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带动着覆盖其上的沙尘簌簌滑落。它发出一声更加悠长、更加复杂的叹息，那叹息里混杂着苦涩、追忆，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微弱希冀。

“蓝天之下……奔跑……”

它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在咀嚼着早已遗忘的味道。

“孩子……谢谢你的……安慰。但是……”

它巨大的、布满锈迹的头颅微微摇了摇，动作迟缓而沉重。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破损的连接轴……侵蚀的关节……还有这……无边的沙海……你看……”

它试图再次挪动一下被深埋的身躯，结果只是让连接处发出更加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几块松动的锈皮剥落下来，掉在沙地上。

“连动弹……都如此困难……更何谈……奔跑？那只是……一个……早已破灭的……旧梦罢了……”

郑义看着机车兽那庞大却脆弱的身躯，听着它认命般的低语，心中那股冲动并未熄灭。他想到了在创始村，面对垃圾桶兽时，年糕兽和滚球兽那奋不顾身的泡泡。力量或许渺小，但行动本身，就是意义。

“七音前辈！数码暴龙机不是会显示地图吗？上面显示这附近有没有水源？水潭或者河流什么的？”

郑义向七音问道。

有。东北方向，大约三百米外，探测到一个小型水体反应。地表水洼的可能性较大。”

七音回答道，她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不过考虑到某些事情后又没有开口，转身向着数码暴龙机标记着的那水潭走去，郑义跟在她的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沙滩上行走着。

水潭不大，水质浑浊发绿，漂浮着一些不明的絮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不过在数码垃圾场这种地方，这已是难得的生命之源。

一群外形像团子，皮肤呈现淡灰色的伯古兽正在水潭边互相泼水嬉戏，发出的欢快叫声，给这片死寂的沙海带来一丝难得的生气。

“郑义同学，以防你忘记我们来数码世界的目的我再重申一遍。你是不是搞错了优先级？我们不是来数码垃圾场做环保志愿者的，无限树海的距离比我们预想的要远得多，每一分钟都很宝贵！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远离了机车兽，七音将之前想说但没说出来的话讲了出来。

“不是浪费！”

郑义迎上七音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他指向身边庞大而衰败的机车兽。

“它需要帮助！它身上覆盖的沙尘和锈迹太厚了，关节都被卡死了！清理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动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空也说过，‘不能放着你不管’！如果空也在这里，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