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空也的过去（1/2）

空也的疑问在沉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后怕和不容置疑的关切。不过他那总是洋溢着阳光般活力的脸庞，此刻被忧虑和严肃笼罩，目光灼灼地看向郑义，又扫过一旁的七音。

“说起来我还有好多想问你们的。郑义，你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

他的声音略微发紧，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言语已足够清晰——那是对可能发生的、无法挽回后果的假设。

短暂的沉默笼罩着三人。七音率先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滞，她纤细的肩膀微微一耸，动作间带着她特有的、近乎超然的冷静。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随即侧过头，递给了郑义一个极其细微却含义明确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询问和许可的示意。

郑义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先前战斗留下的淡淡焦灼气味和数码能量散逸后的奇异触感。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迎上空也担忧的眼神。他开始叙述，从在那个昏暗的器材室里如何意外遇见神秘的春日七音开始，到被引入这个光怪陆离的数码世界；从在分子兽那座充满冰冷机械感和未知科技的工厂中得知关于数码暴龙机的关键信息，以及获得它的苛刻条件；再到为了争取机会而毅然决定参与分子兽的测试，前往废弃线路拯救那奄奄一息的机车兽；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被恶鬼兽团伙掳走，以及在流沙区巢穴中的所见所闻；最后，是那场因被未知黑气操控的死神火焰兽而引发的、几乎毁灭巢穴的激烈冲突……他将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尽可能清晰、完整地，一字不落地讲述给了空也。

在整个过程中，空也异常沉默。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切地插话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因震惊而微微扬起。他肩头的管狐兽似乎也被这段漫长的叙述所吸引，不再打盹，金色的竖瞳专注地望着郑义，偶尔发出极轻的、表示理解或惊讶的呜咽声。

当郑义的声音最终落下，一段沉重的寂静再次降临。空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明显起伏，仿佛需要额外的氧气来支撑他接下来的话语。他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是破碎的坦诚：

“我知道了……抱歉！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我……我是个不称职的朋友！”

他的语速很快，仿佛慢一点就会失去道歉的勇气，“有什么不满的话，尽情的说出来吧！这是我应得的！”

郑义看着眼前的好友，那双总是闪烁着热情光芒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真切的自责与懊悔。他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不，空也。你……你一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当初在创始村，你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才会……突然疏远我，对吧？”

他尝试着去理解，去拼凑那些空也未曾言说的碎片，“我一直……都很感谢空也。感谢你能做我的朋友，带我认识这个世界，保护我……”

他的目光真诚，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快补充道，同时看向一旁的七音：“当然！还有七音前辈。你们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他注意到了七音那微妙上扬的嘴角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及时地加上了这一句。

七音未置可否，不过眼底闪过一抹微光。

空也的拳头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他再次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释然，也有对沉重过去的无奈。

“你说的没错。”他承认道，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来过数码世界了。”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肩头上似乎因回忆起往事而变得有些安静的管狐兽。小家伙用头顶蹭了蹭他的手指，以示安慰。

“郑义，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吗？在小学时候，我曾因为太过鲁莽，而……伤害到了别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空也的目光投向远处垃圾山扭曲的轮廓，仿佛能穿透它们，看到遥远的过去。

管狐兽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像是在附和这个悲伤的开场。

“那一天，我听到了‘声音’，”空也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回忆的缥缈感，“一种非常清晰，却又无法解释的‘声音’，它来自我当时的电脑屏幕深处，呼唤着我。我……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追随着那个声音，就这样懵懵懂懂地，第一次踏入了数码世界。”

他顿了顿，继续道：“和当初刚踏入这个世界的你一样，我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兴奋。我拿到了属于我的数码暴龙机，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伙伴——管狐兽。”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管狐兽尾巴尖的软毛。

“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很贴切。我和管狐兽结伴，走了很多地方，见识了许多形态各异的数码兽，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冒险。我们甚至很快掌握了那种名为‘进化’的、令人心潮澎湃的奇迹力量。与数码兽们的交流、互动，让我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真实，甚至比现实世界更让我流连忘返，直到……”

空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那个回忆本身便带着灼人的热度。

“直到我们遇见了……那个家伙。一个宛如从地狱画卷中走出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武士型数码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