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辟邪~你弟弟是幻想出来的呢~(2/2)

辟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的平静。他无视了额顶那过分亲昵的蹭蹭,也忽略了那声让他牙酸的“小梅花”,熔金的竖瞳直直看向四不相,声音冷硬如铁:

“现在,放我下去。救人。”

四不相心情大好,对于辟邪那冷冰冰的态度毫不在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感化”)。他优雅地点点头,抱着辟邪(或者说维持着托举的祥瑞力场),控制着祥云,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深渊,稳稳地、从容地……飘落下去。

四不相足下踏着无形的祥瑞之气凝成的云絮,如同踩着月光织就的阶梯,抱着(或者说裹挟着)他那新鲜出炉的“小梅花弟弟”,稳稳降落在崖底那片被厚厚落叶覆盖的、略显阴湿的空地上。银白的毛发在穿透林隙的微光下流淌着清辉,与怀中辟邪那雪白赤纹的皮毛形成奇异的辉映。

刚一落地,辟邪便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从四不相那过于“温柔”的怀抱(力场)中挣脱出来!他熔金的竖瞳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这片光线昏暗、弥漫着腐朽落叶和潮湿岩石气息的崖底。目光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棵扎根在崖壁阴影里、盘虬如卧龙、树皮沧桑得如同远古化石的巨大古树——擎天树身上。

而此刻的擎天树,内心正上演着惊天动地的《论如何完美装死》大戏!

当那抹熟悉的银白身影(四不相!噩梦!)和旁边那只雪白赤纹、金瞳锐利的小兽(和那两个恶魔同款配色!)映入它那由树皮纹路形成的“视野”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合着“被啃秃ptsd”、“被抢劫”的阴影寒流瞬间席卷了它庞大的树芯!

这!和!那!两!个!恶!魔!

除了!条纹!颜色!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内心咆哮:雪白!赤纹!金瞳!貔貅!要素齐全!高危警报!)

至于旁边那个银白的……

(擎天树树干内部发出无声的悲鸣:四不相!从小啃我树皮当磨牙棒!啃秃我多少次了!每次啃完还一脸无辜!这俩凑一起!简直是噩梦plus!)

装死!必须装死!

庞大的树体瞬间进入“深度休眠”模式!树皮纹路拼成的“脸”努力淡化到几乎消失!连树冠上仅存的几片叶子都屏住了呼吸(物理意义:停止光合作用!)!整棵树散发出一种“我已石化万年请勿打扰”的终极咸鱼气息!

“小梅花~”四不相那清越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发现新玩具般的兴致,他优雅地抬起前爪,指向那棵努力cosy化石的擎天树,“这底下啊~好像就只有一个老树精~别的什么都没有呢~”

辟邪根本没理会四不相那过于亲昵的称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棵巨大的古树上。熔金的竖瞳锐利如刀,试图从那片死寂的树皮上刮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灼,迈开沉稳的步子走上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询问,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崖底:

“请问,”他顿了顿,努力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像审讯(虽然效果甚微),“你看到过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的貔貅吗?”

他精准地描述着目标特征:

“一只,蓝白色的,”(天禄:傻乎乎,贪吃,蓝宝石眼)

“一只,粉蓝色的,”(归迹:翅膀疼,异色瞳)

“都有两对翅膀,”(归迹:粉蓝大翅膀;天禄:……呃,天禄好像没有?算了不管!)

“并且有两条尾巴。”(归迹:红白+蓝白双尾;天禄:……天禄只有一条螺旋桨尾!算了继续不管!)

轰——!!!

这精准到如同通缉令的描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擎天树努力维持的“装死结界”!

蓝白!粉蓝!两对翅膀!两条尾巴!

恶魔!就是那两个恶魔!

把我的宝玉吃完!还差点把我当树洞掏空!

现在他们的同伙(配色不同版)找上门了!还带着那个啃秃我的小祖宗!

怒火如同岩浆在树芯里疯狂翻涌!树皮下的木质纤维都气得微微颤抖!要不是装死大业当前,它真想用树枝抽飞这个雪白赤纹的“恶魔同伙”!

“没有没有!”擎天树那苍老迟缓的声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还是泄露出来的烦躁和抗拒,从树干深处闷闷地挤出来,每一个字都透着“快滚别烦我”的怨念,“没见过!什么蓝白粉蓝!什么翅膀尾巴!老朽在此沉睡万载!从未见过活物!”

这斩钉截铁的否认,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辟邪心头那簇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上!熔金的瞳孔猛地一暗!

就在这时,旁边那位低情商(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四不相,适时地、精准地、补上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不相优雅地踱步过来,银灰色的眼眸带着点“我懂你”的纯真(?)光芒,低头看着神色紧绷的辟邪,用一种安慰(实则捅刀)的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说不定~小梅花的弟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呢?”他歪了歪头,四只雪绒耳朵无辜地抖了抖,“我小时候也这样呢~总幻想有个弟弟陪我玩~不过现在好啦~”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辟邪雪白的肩胛,“有我啦~小梅花不用再幻想啦~”

幻想……出来的?

这几个字!

如同几颗引爆的核弹!

在辟邪那早已被担忧、自责、焦虑、绝望反复蹂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中枢里!

轰然炸开!

轰——!!!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天禄出生时那声嘹亮的“嗷呜~”……

归迹那懵懂的“唔?”……

蓝白炮弹扑进怀里撒娇的温热……

粉蓝团子翅膀受伤时隐忍的泪光……

崖顶那声撕心裂肺的“我下去救天禄!”……

还有……自己没能抓住他们的……爪子……

五百年的契约算什么?

坠崖的恐惧算什么?

被强行认作“小梅花”的憋屈算什么?

在这一刻,都不及这几个字带来的——全盘否定!

仿佛他几百年来守护的一切!他存在的意义!他为之付出所有(甚至押上五百年自由)的珍宝!

都!是!虚!幻!泡!影!

“呜……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不受控制地从辟邪紧咬的牙关里泄出。

紧接着——

啪嗒!

一滴滚烫的、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的泪珠!

毫无预兆地!

狠狠砸落在脚下冰冷的、覆盖着腐烂落叶的泥土上!

溅起一小片微不可查的尘埃!

啪嗒!啪嗒!啪嗒!

更多的金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出!顺着他雪白的脸颊滚落!砸在地上!也砸碎了那层坚不可摧的、名为“哥哥”的冰冷外壳!

辟邪猛地低下头!整只兽剧烈地颤抖起来!雪白的毛发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炸开!那对总是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熔金竖瞳,此刻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淹没!里面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巨大的痛苦、绝望、委屈和……被彻底击垮的脆弱!他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试图阻止那丢脸的呜咽,却只是让肩膀抖得更厉害!

崖底死寂。

只有那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和泪水砸落地面的细微声响,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

四不相那双银灰色的、总是带着点梦幻光彩的眼眸,此刻罕见地凝固了!如同月华被冻结!他微微张着嘴,覆盖着雪绒的四只耳朵僵直地竖着,脸上那抹优雅从容的微笑彻底僵住,被一种纯粹的、巨大的、如同看到冰山在自己面前轰然崩塌般的——懵圈和不知所措取代!

“诶???” 四不相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困惑和慌乱的音节,他下意识地伸出前爪,想去碰碰那个突然崩溃、哭得像个被抢走所有糖果的幼崽般的“小梅花弟弟”,却又在半空中僵住,蹄尖微微颤抖,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海啸。

“小……小梅花?”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清越的声线里透着一丝慌乱,“你……你怎么……哭了?”

(内心弹幕:幻想弟弟被戳穿……这么伤心的吗?!貔貅的情感……好复杂!qaq!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而旁边那棵努力装死的擎天树,树皮下的“老脸”纹路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内心os:……这红白恶魔……哭起来怎么比那两个小的还吓人?!还有那个四不相祖宗……你哄兽的水平比啃树皮还烂啊!老朽还是继续装死吧……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