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翼二尾貔貅(1/2)

时间在寂静的洞穴里缓慢流淌,只有天禄偶尔因为肚子咕噜声而发出的细微哼唧,以及归迹平稳却略显绵长的呼吸声(昏迷中)。洞外,那尊巨大的赤红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峦,安静地伫立在月光之下,四翼微敛,无面的头部似乎正对着洞口的方向,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包容的气息。

辟邪端坐在洞穴深处,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只有偶尔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

几个小时了。

整整几个小时,他都在努力地、一点一点地……消化着从天禄那颠三倒四、充满主观臆断(“江江可好啦!”“金球球超级好吃!”“星花花就是吃撑了!”)的叙述中,艰难拼凑出来的“真相”。

天禄的逻辑链条简单粗暴:

1.饿 -> 2. 星花花说出去找吃的 -> 3. 遇到江江-> 4. 被投喂金球球 -> 5. 星花花吃撑睡着 -> 6. 辟邪回来误会了 -> 7. 江江是好兽!

至于归迹为什么会“吃撑睡着”(昏迷),为什么帝江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它会投喂金球……这些关键问题,在天禄的认知里,统统属于“不需要深究”的范畴。

辟邪的眉头(如果貔貅有的话)几不可查地拧紧,又缓缓松开。他金色的目光扫过旁边睡得人事不省(实则破限昏迷)的归迹,再看看眼前这只正捂着刚刚被自己敲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脑袋、蓝眼睛里还带着点委屈水光的天禄……

“……所以……” 辟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无奈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就是你和轨迹……玩得太累了,饿得受不了,然后自己跑出来找吃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离谱的开端,“……结果……就遇到了……帝江?”

“嗯嗯!” 天禄一听辟邪终于“理解”了,立刻忘了脑袋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尾巴也跟着欢快地摇了起来,“就是这样辟邪!江江可好啦!给我们金球球吃!” 他还不忘强调重点。

辟邪看着弟弟那张写满“快夸我讲清楚了”的天真小脸,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玩累了?饿得跑出来?遇到帝江?还被投喂金球?

这剧本……比天禄编的睡前故事还离谱!

但……眼前昏迷的归迹(虽然原因不明,但气息平稳,似乎真的只是“睡”得很沉),洞外那尊安静得不像话、甚至带着点“委屈”(?)意味的帝江,以及天禄身上那明显被精纯能量滋养过的、圆润饱满的状态……似乎又都在无声地印证着这个离奇故事的核心部分——他们确实被帝江投喂了,而且没受到伤害。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辟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远离这只让他脑壳疼的傻弟弟和洞外那尊谜一样的巨兽,好好理清思绪。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归迹身边。巨大的头颅低下,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叼住了归迹的后颈皮毛(安全区),将他小心地提了起来。

“呜……” 天禄看着辟邪叼起归迹往洞穴深处走,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但看到辟邪那沉默而坚定的背影,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小爪子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敲的地方。

辟邪将归迹轻轻放在洞穴最深处、铺着最厚实干草的位置(远离洞口)。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归迹的状态——呼吸平稳,体温正常,体内能量虽然有些紊乱(破限进程?),但并无暴走迹象,确实像陷入了某种深沉的“睡眠”。

暂时……只能这样了。

辟邪转过身,金色的竖瞳扫过亦步亦趋跟进来、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天禄,又越过天禄小小的身影,投向洞口外那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夜色。

帝江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试图靠近。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连那磅礴的气息都收敛得近乎于无,仿佛只是一块巨大的、无害的红色岩石。

他似乎……明白。

明白辟邪的警惕和不安。

明白这个小小的洞穴是幼崽们的“家”。

明白自己这个“不速之客”需要保持距离。

所以,他只是安静地守在外面。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又像一道无声的壁垒,隔绝了洞外更深沉的夜色和可能潜藏的危险。月光洒在他赤红的毛发和巨大的羽翼上,勾勒出柔和而神秘的轮廓。

辟邪的目光在那巨大的身影上停留了许久。

警惕依旧。

困惑未消。

但那份如山崩海啸般的敌意和攻击欲,在对方这无声的、充满善意的“退让”和“守护”姿态下,终究是……缓缓沉淀了下来。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天禄身边,用身体将他往洞穴深处拱了拱,示意他离洞口远点。然后,自己也趴伏下来,头颅搁在前爪上,金色的竖瞳半阖着,但所有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锁定着洞外那尊赤红的身影,以及……洞内两个弟弟的状态。

洞穴里再次陷入寂静。

天禄看看辟邪,又看看洞口的方向,再看看沉睡的归迹,最终也学着辟邪的样子,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紧挨着辟邪趴下,小脑袋蹭了蹭哥哥温暖的身体,很快也发出了细微的、带着满足的呼噜声(吃饱了就是容易困)。

洞内,一大一小两只貔貅守护着沉睡的归迹。

洞外,一尊神兽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沉默地伫立在月光之下。

夜风拂过林梢,带来远处隐约的虫鸣。

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与守护,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间,无声地建立起来。

时间在洞穴内外微妙的对峙和守护中,如同裹了蜜糖的蜗牛般缓慢流逝。

洞口的月光轮转了不知几度,洞外的赤红巨影(帝江)始终安静如山,洞内的天禄因为吃饱,精力大部分用来睡觉和发呆,偶尔会用爪子扒拉洞口,对着帝江喊两声“江江~”,得到对方无面头部极其微小的倾斜(仿佛点头)作为回应。只有辟邪,那双金色的竖瞳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觉,像永不熄灭的探照灯,一半锁定洞外那庞大的谜团,一半紧盯着洞内沉睡的归迹。

按天禄掰着爪子的算法(每天三顿饱饭),归迹至少“睡”掉了七八顿金球球!这可把小吃货心疼坏了,每次看着角落里辟邪带回来的食物,再看看沉睡的归迹,都要小声嘀咕一句:“星花花又错过了好吃的……好浪费……” 然后被辟邪一个无声的眼神瞟过去,立刻缩着脖子噤声。

辟邪看着归迹那绵长平稳却超乎寻常的“睡眠”,心中疑虑的冰层越积越厚。吃撑? 哪家貔貅吃撑能睡几天几夜?气息倒是平稳,甚至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但坚定地孕育、变化?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吃撑”!这异常的状态,让辟邪对洞外那个“好心兽”帝江的警惕值,无形中又悄悄上调了一个等级。

终于,在一个平静得近乎沉闷的午后(或许是凌晨?洞内光线难辨),那团蓝红色的小毛球,在铺满厚厚干草的角落,无意识地动了动。

“唔……”

一声细微的、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瞬间打破了洞穴里的沉寂!

归迹迷迷糊糊地抬起一只爪子(感觉有点陌生?),努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意识像是从一个温暖无比、包裹着绵软丝绒的深海里缓缓上浮。

不得不承认…… 归迹在意识完全清醒前,脑子里首先冒出的念头竟然是:破限改造什么的……虽然过程痛苦得要死……但破完之后的这个深度“睡眠”(昏迷)……居然出乎意料的舒服?暖洋洋的,仿佛回归了某种生命初源的宁静……

这个念头刚滑过……

“辟邪辟邪!快看快看!星花花醒啦~!!!”

天禄那自带扩音器效果的小奶音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带着炸裂般的喜悦,瞬间把归迹残余的那点舒适感轰得一干二净!紧接着,一个蓝白色的“炮弹”就带着热风扑到了他身边!

“星花花!你醒啦!天禄想死你啦!” 天禄兴奋地用小爪子拍着归迹的肚子(力道没轻没重)。

归迹被拍得一阵咳嗽:“咳咳……天禄……轻……轻点……” 他试图用手臂(或者说前爪?)去推开这个活力四射的“哥哥”。

就在这时,正激动地围着归迹打转的天禄,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停住了!他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小小的爪子难以置信地抬起,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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