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们都醒过来了（1/2）

最后的呼喊与意念的冲击，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与魔力。眼前伏地魔脸上那剧烈变幻、挣扎扭曲的神情，成了他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画面。

随后，是无边无际的虚弱感与灵魂被抽空般的疲惫席卷而来，视野迅速暗下，天地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飘散的雾气，一点点重新聚拢。

首先感受到的，是医疗翼那混合了消毒药水和阳光晒过的床单的干净气味。然后，是身体各处传来迟钝而清晰的疼痛——舌尖的刺痛，左手无名指火辣辣的灼伤感，还有魔力过度消耗后的空虚与乏力。

伊莱费力地掀动沉重的眼皮，长长的金色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翼略显苍白的穹顶，以及透过窗户洒进来柔和的午后阳光。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然后定格在了床边。

那里坐着一个人。

是汤姆。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校袍，坐在一张硬背椅子上，背脊挺直，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消耗巨大的挣扎。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伊莱，里面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心悸的、属于伏地魔的狂热、贪婪与黑暗的掌控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糅合了疲惫、余悸、审视，以及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劫后余生般的松动。

那是伊莱所熟悉的，他的“哥哥”汤姆·里德尔的眼神。

看到伊莱睁开眼睛，汤姆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询问感觉如何，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湖边发生的事情。

他只是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呢喃的平稳，重复了两遍：“醒过来了…伊莱，醒过来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伊莱苏醒的事实，但伊莱瞬间就明白了那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涵义。

那个占据我身体的、来自未来的黑暗意识已经被驱逐了。 那枚戒指建立的跨越时空的脆弱链接，已经在最后的冲击和挣扎中彻底消散了。

至少在此刻，在这个时间点，伏地魔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认知像一股温暖而平和的泉水，缓缓注入伊莱冰冷疲惫的心脏，冲刷掉了最后一丝紧绷的恐惧和绝望。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汤姆，看着那双恢复了“正常”的黑眼睛。然后，一个极淡的，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的微笑，悄然绽放在伊莱苍白的唇边。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庆幸，有难以言喻的疲惫，还有一种近乎新生的奇异轻松。

他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很小，却足够清晰。

是的，醒过来了。他们都“醒”过来了。

汤姆看着伊莱这个微笑，紧绷的下颌线似乎也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他没有笑，但眼中那复杂的情绪似乎沉淀下来，某种尖锐的东西暂时被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