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猫头鹰选择罢工(1/2)
时光如水般静静流淌,几年过去,当初那个在伍氏孤儿院门前大雪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和那个阴郁孤僻的男孩,在斯林顿家这座位于市郊的温暖小屋里,似乎被岁月柔和了棱角。
伊莱的变化最为明显。他依旧不算健谈,但那种沉默不再是空洞的、拒人千里的屏障,而更像是一种恬静的习性。
在洒满午后阳光的客厅里,他常常会抱着一本书,或者仅仅是摆弄着斯林顿先生送他的那套精细的绘图仪,安静地靠在正钩织着毛线的斯林顿夫人身侧。
炉火噼啪作响,毛线球在斯林顿夫人灵巧的手指间跳跃,伊莱翠绿的眼眸偶尔会从书本上抬起,落在夫人温和的侧脸上,然后唇角会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那是一种被安全感包裹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松弛。
他会在斯林顿夫人递给他新织好的毛衣时,轻声说“谢谢妈妈”;会在斯林顿先生修理花园篱笆时,默不作声地在一旁递上合适的工具。
这些细微的互动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那片因循环和遗忘而干涸的心田。他腕间的怀表,似乎也习惯了这份宁静,灼烫的时候越来越少,仿佛也在贪婪地汲取着这温暖的时光。
汤姆的变化则更为内敛和复杂。他不再对伊莱表露对家庭温暖的不屑,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参与一些关于时事或书籍的讨论。
斯林顿先生书房里那些厚重的典籍,成了他最好的滋养。他汲取知识的速度快得惊人,谈论起历史、政治或某些深奥的科学理论时,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常常让斯林顿夫妇在惊讶之余,感到一丝骄傲。
然而,斯林顿夫人那属于女性的敏锐直觉,偶尔能捕捉到汤姆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当她为他织的围巾被他妥帖地收在衣柜深处,而非像伊莱那样时常穿戴时;当他在花园里发现一只受伤的知更鸟,观察片刻后便面无表情地走开,而伊莱则会悄悄找来水和食物时——斯林顿夫人心中总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她知道,汤姆的“融入”更像是一种高超的模仿和计算。他遵守家庭的规则,回应他们的关爱。
或许是因为这确实是一种比孤儿院更舒适的生活,或许是因为伊莱在这里感到安宁,又或许…是因为这种“正常”本身就是一种有益的伪装。
他像一头被暂时驯养的猛兽,学会了在笼中踱步的礼仪,但那双黑色的眼睛深处,偶尔闪过的仍是属于荒野的、未被驯服的光芒。
他会允许斯林顿夫人拥抱他,身体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会在伊莱靠在母亲身边时,坐在稍远一些的扶手椅上,目光偶尔掠过那温馨的画面,眼神深处是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有一丝嘲弄,有一丝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向往?
这种脆弱的平衡维持了两年。
时序更迭,伦敦的又一个冬天降临。灰蒙蒙的天空下,细碎的雪花如同筛落的盐粒,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斯林顿家的小花园,给屋顶和栅栏戴上了松软的白帽。
客厅里壁炉烧得正旺,松木的香气与斯林顿夫人刚烤好的姜饼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伊莱蜷在壁炉边的地毯上,头枕着斯林顿夫人的膝盖,任由她轻柔地梳理着自己的金发。他半闭着眼,几乎快要睡着,手心里还握着一块温热的姜饼。汤姆则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膝上摊着一本厚重的书籍,看似专注,但偶尔抬起眼帘瞥向伊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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