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三剿外围余寇(2/2)

寨墙上顿时一阵骚动,锣声急促地响起。一个穿着明军旧式铠甲、外罩后金棉甲的中年将领出现在墙头,正是韩昌。他举着千里镜观察片刻,脸上露出冷笑:“果然是王靖远的人马。传令,各队上墙,弓弩火铳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战!凭他多少人,想攻下我这萨尔浒,痴心妄想!”

他对自己经营的寨防很有信心,尤其西面山崖和北面河流,在他看来自是天险。

“放!”狗剩一声令下。

“轰!轰!”

两发实心弹呼啸而出,一枚砸在寨墙垛口上,碎石飞溅;另一枚越过寨墙,落入寨中,引起一片惊呼。

“校准!放!”

炮击开始变得有节奏,虽然一时难以轰塌坚固的寨墙,但那巨大的声响和威慑力,迫使守军不敢露头,只能躲在墙后。韩昌不断喝令弓弩手和少量火铳手从射击孔向外盲射,效果甚微。

南面的战斗似乎陷入了僵持。但韩昌不知道,致命的威胁已经爬上了他的天险。

崖顶上,石锁冷静地观察着寨内动向。大部分守军都被吸引到了南墙,北面吊桥附近只有十余名守卫,而且明显心不在焉,不时扭头看向南面炮火连天的方向。

“第一队,随我下崖,清除吊桥守卫。第二队,分散潜入,四处放火,制造混乱。第三队,抢占寨门内侧通道,准备接应骑兵。行动!”

石锁率先抓住垂下的绳索,迅速滑降。落地后毫不停留,如同猎豹般扑向吊桥绞盘旁的守卫。他身后的斥候和精锐亲兵也纷纷滑下,如同下饺子般落入寨中。

吊桥边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石锁手中短刀翻飞,瞬间解决了三人。其余守卫刚要呼喊,就被从各个方向冒出来的靖远军士兵捂住嘴巴,割断喉咙。

控制吊桥的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发出太大动静。与此同时,潜入寨中的第二队士兵开始在各处点燃早已准备好的油布火把,扔向兵舍、马厩和堆放杂物的角落。

“走水了!”

“寨子里有奸细!”

“西边!西边崖上下来人了!”

当第一股浓烟升起时,寨内终于大乱。韩昌在南墙听到身后的呼喊和骚动,心头猛地一沉,回头望去,只见寨中多处火起,人影乱窜。

“中计了!”他脸色煞白,“快!分兵去救火!守住吊桥!”

然而已经晚了。石锁亲自扳动了绞盘,沉重的吊桥在吱呀声中缓缓落下,横跨在并不宽阔的河面上。

对岸树林中,一直紧盯寨中动静的张老栓看到吊桥落下,火光冲天,知道时机已到。他翻身上马,抽出马刀,苍老的声音此刻却充满杀气:“弟兄们!随我杀进去!为萨尔浒死难的英魂报仇!”

“杀——!”

五百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树林,马蹄踏碎浅滩的河水,溅起漫天水花,朝着洞开的北寨门汹涌而入!

直到此时,南面的赵大锤和狗剩才发动了真正的猛攻。步兵扛着云梯,在火炮和火铳的掩护下,开始冲击寨墙。守军腹背受敌,军心瞬间崩溃。

韩昌踉跄退至旗杆下,嘶哑着还想召集残存的亲兵做最后抵抗,可四周火光冲天,杀声如潮,阵线早已七零八落。正当他握紧长剑,试图向侧门突围时,从内院暗门中陡然杀出那支石锁小队:他们黑衣染血,犹如修罗,直插战局核心。石锁面色沉冷如铁,眼中毫无波澜,根本不与他多废半句言语,手中那柄短刀划破烟尘,招招直取要害。韩昌勉力格挡,刀刃相击之音刺耳惊心,可不过转瞬几个照面,石锁便寻得一线破绽,刀锋疾如闪电,凌厉贯穿韩昌咽喉。

这叛将身躯剧震,双目圆瞪,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刻入魂魄。他徒手捂住嘶嘶喷涌的脖颈,鲜血仍从指缝间飙射而出,喉中发出断续的“咯咯”声响,终于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上。

战斗在正午前彻底结束。守军或死或降,寨内囤积的军械物资尽数落入靖远军手中。当王靖远率策应部队赶到时,看到的已是插满靖远军旗帜、余烟袅袅的萨尔浒旧寨。

他缓缓走上南面的寨墙,眺望着远处依稀可辨的、大明西路军人马覆没的山川旧迹。风吹过,似乎还能听到当年的金戈铁马与绝望呐喊。

赵大锤、狗剩、石锁、张老栓等人肃立在他身后。

“清点战果,厚葬阵亡弟兄,妥善安置俘虏。”王靖远的声音有些沙哑,“把缴获的弓箭火药物资,立刻运回锦州。至于这里……”他环视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一把火烧干净。从此,再无‘萨尔浒旧寨’。”

大火燃起,吞噬了寨墙、兵舍和所有残留的耻辱印记。冲天的火光中,王靖远转身,目光投向北方。

沈阳外围,最后一颗钉子,拔除了。

通往那座伪都的道路,终于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