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血色觉醒与王之凝眸（2/2）
青果的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停止！所有的情绪——对死亡的恐惧、对队友的愧疚、对海兽的滔天恨意、以及对影爪这只视若亲人的伙伴的极致保护欲——瞬间冲破了一切桎梏！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救它！不惜一切代价！
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他左手腕上那枚一直沉寂、因距离过远而无法联系的苍榕手环，突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华！
那光芒并非单纯的翠绿，而是蕴含着无尽的生机、磅礴的灵能、甚至还有一丝属于苍榕的、凌驾于王阶之上的威严意志！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绿色光环以青果的手环为中心，如同水波般骤然扩散，瞬间席卷了整个第七小队防段以及赵锋队长正在苦战的区域！
光环过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所有被这道光环扫过的海兽——无论是兵级、将级，甚至是那头正在喷吐毒雾的将级高段腐毒喷涌者——动作全部僵住！
下一刻，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从外到内，寸寸瓦解！血肉并未横飞，而是化作最精纯的灵子和尘埃，无声无息地飘散消失！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以青果为中心，方圆近百米的城墙范围内，为之一清！所有海兽，无论等级，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人类战士惊愕呆立的身影。
那致命的毒雾，也在光芒中被净化、驱散。
青果脱力地半跪在地，大口喘息，手腕上的藤环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苍白的脸色和周围诡异的空寂，证明着那绝非幻觉。
影爪惊魂未定地窜回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腿，发出呜呜的低鸣。
“刚…刚才那是…” 石刚张大了嘴巴，重机枪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小璐忘记了咳嗽，呆呆地看着瞬间空荡的战场。
林风因失血而模糊的视线，也努力聚焦在那跪地的少年背影上。
正在苦战的赵锋队长和他仅存的一名队员，也愣在原地，看着突然消失的敌人和身上正在快速愈合的轻微伤口（被光环余波扫过），满脸的难以置信。
…
城墙远处高空，一直隐匿于乌云之中的幽影王鲎，其复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极致的惊疑和凝重。它附着其上的玄水王意识，传来一丝明显的波动。
另一边，正与岳群山、聂锋缠斗的裂渊龙鳄，巨大的竖瞳猛地收缩，硬生生挨了聂锋一记刀芒，厚重的黑曜石甲壳崩裂开一道缝隙，却恍若未觉，死死盯住那片突然被清空的区域。从那道一闪而逝的光华中，它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生命层次深处的、令人心悸的威压！那绝非普通掌控境，甚至超凡境能发出的力量！那力量中蕴含的意志，古老、磅礴、充满压迫感。
“…王阶？不…不对…是某种…印记？” 裂渊龙鳄的精神波动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幽影王鲎的精神意念也传递过来：“…很强的力量…很陌生…带着…令人厌恶的生机…玄水王陛下？”
遥远的深海，玄水王蛰的本体微微动了一下，搅起无声的暗流。通过幽影王鲎的感知，它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道一闪而逝的光华和其中蕴含的意味。
那不是人类强者的力量，更像是…某个同阶存在的标志！一个它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的王阶气息，以这种方式突兀地介入了战场。
这意味着什么？是人类隐藏的底牌？还是陆地上的某个王者将触角伸到了沿海？这种力量属性，似乎恰好克制海洋的腐化与阴冷。
继续强攻，即使能拿下怒涛城，是否会被这个陌生的王阶存在渔翁得利？更何况，凌沧海未出，“熄星”的威胁依旧高悬。邻近海域的那几个老对头，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实力受损的机会。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无形的命令通过王阶间的特殊联系传达而至。
裂渊龙鳄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猛地甩尾逼退岳群山和聂锋。
幽影王鲎的身形在乌云中缓缓隐去。
潮水般涌上的海兽群，如同接到了统一的指令，攻势骤然一滞，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脱离城墙，退入汹涌的大海之中，留下满地疮痍和无数同类的尸体。
持续了数日惨烈攻防的怒涛城之战，就在这突兀的氛围中，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
城墙上，死里逃生的人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平静。
很快，欢呼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哽咽，是寻找战友的呼喊，是看到惨烈景象后的失声痛哭。
胜利了？或许吧。
但这是一场惨胜。
城墙上下，人类战士的尸体与海兽的残骸交织堆积，血流成河。不仅仅是普通战士和低阶觉醒者，蜕体境、掌控境伤亡极其惨重，他们构成了防线的中坚，也承受了最大的冲击。超凡境强者也陨落了不少。更令人痛心的是，一位来自内陆、前来助阵的半步领域境强者，在之前对抗裂渊龙鳄的猛攻中，为了掩护一片防区撤退，力战而亡，领域雏形彻底崩散。
他的牺牲，却也如同黑夜中的火光，为同样参战的岳群山和聂锋照亮了前路。他们在与王阶的生死搏杀中，真切地感受到了领域的更深层奥秘，找到了自身突破的契机。只待稍作休整，便可闭关，尝试推开那扇通往领域境的大门。
海洋一方，同样损失巨大。超过一半的将级巅峰海兽永远留在了城墙下，将级数百，兵级更是不计其数。玄水王蛰的报复，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青果在小璐的帮助下，搀扶起重伤昏迷的林风。赵锋队长在最后时刻挡住了绝大多数压力，身受重创，濒临死亡，被紧急送往后方救治，生死未卜。他的小队，仅剩一人。
第七小队防段，暂时安静下来。无人前来补充，其他防段同样损失惨重，人员调配已然捉襟见肘。
青果看着手腕上恢复平凡的藤环，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后怕和一丝茫然。他知道，是苍榕爸爸留下的力量救了他，救了影爪，救了大家。
但这份力量，也引来了更恐怖存在的注视。
战争，并未结束，只是暂时停止。而他自己，似乎踏入了一个更汹涌的暗流之中。
他抬头，望向禁忌山脉的方向，远方天际线一片朦胧。
爸爸…我…
少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