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刘天的交代(1/2)

滨海市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刘天穿着灰蓝色的囚服,双手被铐在身前,脚步踉跄地跟着看守所民警穿过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像沉默的眼睛,追踪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走廊尽头的审讯室透出惨白的光,将他的影子钉在斑驳的水泥地上。

“进去吧。”民警打开审讯室的铁门,冰冷的金属把手在刘天掌心留下刺骨的寒意。他抬眼望去,陈宇正坐在对面的铁椅上,面前摊着厚厚的卷宗,额头上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痕,小臂上的绷带也隐约可见。审讯桌的台灯将光线聚焦在卷宗上,在陈宇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

刘天被按下肩膀坐在椅子上,手铐被固定在桌腿的铁环上。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密闭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却触到掌心磨出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匕首和枪械留下的印记。

“需要喝水吗?”陈宇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审讯室里常见的压迫感。他推过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桌沿滑落,在桌面上洇出小小的水痕。

刘天盯着那杯水看了很久,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直到陈宇重新将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他才抬起颤抖的手,指尖刚触到杯壁就猛地缩回,仿佛被烫到一般。

“三年前在看守所,你弟弟给你写过信。”陈宇突然开口,翻开卷宗的某一页,将一张泛黄的信纸推到刘天面前,“他说知道错了,让你好好做人。”

刘天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落在信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上。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但“哥,别恨警察”这几个字却异常清晰,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肩膀剧烈起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才十七岁...”刘天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他们凭什么判他死刑?他只是个孩子!”

“三十七个孩子的家长,在法庭外等了三天三夜。”陈宇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画面里是幼儿园门口挤满的人群,有人举着“严惩凶手”的牌子,有人瘫坐在地上痛哭。“刘亮在幼儿园安装的塑胶炸弹,足以炸毁半个街区。”

刘天猛地别过头,却在墙上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扭曲的脸。三年来他反复告诉自己,弟弟是被这个不公的社会逼上绝路,是陈宇这样的警察草菅人命,但此刻照片里那些绝望的面孔,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你走私芯片的资金,有一部分流向了境外的黑客组织。”陈宇翻开另一本卷宗,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他们在三个月前攻击了滨海市的证券交易所,导致股市暴跌,五千多名投资者血本无归。”

台灯的光线落在刘天脸上,将他眼底的疯狂与挣扎照得一清二楚。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

“血本无归?”他猛地拍向桌面,手铐与铁环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爸妈当年就是被股市骗光了养老钱,我妈气急攻心脑溢血去世,我爸在工地上摔断了腿,那些坐在交易所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吸着别人的血发财?”

陈宇沉默地看着他,从卷宗里抽出一份病历推过去。那是刘天父亲的诊断报告,上面显示老人正在市第一医院接受免费治疗,主治医生的签名旁写着“费用由市公安局爱心基金承担”。

刘天的笑声戛然而止,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病历上父亲的名字。他入狱三年,从未有人告诉他父亲的消息,只以为那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早已不在人世。

“你父亲上个月来看过你。”陈宇的声音放轻了些,“他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他做的红烧肉,每次放学都要抱着他的腿喊‘爸爸最棒’。”

刘天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低下头,泪水砸在审讯桌上,在光滑的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洼。这个在停机坪上凶狠得像头野兽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呜咽声压抑在喉咙里,听得人心头发紧。

“他们说...我爸早就不要我了...”他哽咽着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病历上,“我妈走的那天,他说没我这个儿子...”

“老人是怕你学坏。”陈宇递过纸巾,“他这些年一直在扫大街,每天凌晨三点就起来干活,就为了攒钱给你上诉。”

刘天接过纸巾的手剧烈颤抖,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把他架在肩膀上逛庙会,想起父亲在他第一次得奖状时偷偷抹眼泪,想起母亲去世那天,父亲背对着他说“滚”时,肩膀上抖动的弧度。那些被仇恨覆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审讯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记录着时间的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守所的探照灯亮了起来,光线透过铁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说。”刘天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却异常坚定,“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爸。”

陈宇点头:“这是我们的责任。”

刘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浊气全部吐出。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经历,却偶尔被抑制不住的哽咽打断。

“我出狱后在工地搬砖,每天累得像条狗,却连我爸的医药费都凑不齐。”他看着桌腿上的手铐,金属的冷光映在他眼底,“有天晚上,一个叫‘幽灵’的人找到我,说能让我一夜暴富,还能帮我‘报仇’。”

“幽灵是谁?”陈宇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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