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奇异的世界(2/2)

如果这个世界恢复了科技,那么一定比我们现在掌握的要强许多——这个念头如冰水灌顶,让我们二人同时绷紧了神经,卡尔倒是毫无所谓的继续朝前走去。

前面的卡尔突然弓起身子,军靴踩碎细小石子的声响被她急促的呼吸声覆盖,乌黑的枪口已率先顶开沉甸甸的空气。我和如烟几乎是同一秒弓起脊背,指节因为用力按住膝盖而发白,裤脚被河岸畔的荆棘勾住,却不敢有半分动作。

卡尔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干裂的河床方向,指尖沾了点未干透的泥渍。我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眯起眼,干枯的河床像块被烤焦的饼干,几道歪歪扭扭的身影正晃荡着挪动,灰扑扑的袍子裹着枯槁的肢体,每走一步都带起一小团尘土,闷闷的,像旧棉絮被揉搓的声音。我赶紧拿出望远镜,镜片冰凉地贴在眼窝,视野瞬间被放大的身影填满——那东西的皮肤是死灰里掺着铁锈红,眼眶深凹得像两个黑洞,嘴角还挂着半凝固的暗褐液体,随着它的动作,那液体拉出细丝,又断成珠子掉在地上,迅速被沙土吸走,留下浅淡的湿痕。指尖忍不住抖了一下,镜片里的景象跟着晃了晃,我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走形:“我草,这是僵尸吗?”

卡尔没看我,只是盯着那些身影,声音平板得像块冻硬的铁:“这个世界没有变,依旧有邪魔的存在,这是最低等的邪魔,只会本能地捕食活物。”她的话音刚落,我就从背包侧袋摸出三个消音器,金属管壁带着仓库里的阴凉触感,消音器尾部的螺纹在指尖滚过,发出细微的“咯噔”声。“你们把这个装上,”我把消音器递过去,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如烟冰凉的手背,“然后就当先练练枪法吧,记住,扣扳机时屏住呼吸。”

卡尔接过去的时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学着我的样子,把消音器拧在枪管上,那“咔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河谷里显得格外清晰。然后她笨拙地趴在地上,她学着我的样子,把脸颊贴在冰冷的枪托上,眼睛顺着瞄准镜的红线盯着远处的一个身影,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动。我压低声音提醒:“瞄准躯干,不需要爆头,击中要害就行。”

她深吸一口气,肩膀的起伏平缓下来,然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枪响,消音器喷出一股淡淡的白烟,远处的一个身影猛地一顿,胸腔处冒出个小黑洞,踉跄了两步才扑倒在沙土里,带起一小团尘土。如烟那边也跟着响起枪声,她的枪法更稳,第二颗子弹直接打在第一个邪魔旁边的家伙腿上,那东西惨叫一声,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门轴,扑腾了几下就不再动弹。卡尔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点亮色,又迅速瞄准下一个目标。一百多米外的邪魔一个接一个倒下,沙土里渗出墨黑的血迹,很快被干燥的空气晒成了深褐色。

直到最后一道身影倒下,卡尔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土,举着枪冲我晃了晃。枪管还带着点余温,消音器的出口处沾了点沙土。“这个玩意还真不错,”她凑近弹仓,指尖划过金属内壁,“这要是直接冲上去,必定会吸引周围更多的邪魔,这样无声无息的干掉它们确实不错。”她说话的时候,弹仓里传来金属子弹碰撞的“咔咔”声,她又从弹药包里摸出一个弹夹,熟练地插进弹仓,那“咔嗒”一声比刚才更干脆。

我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扯了扯,没说话,只是也检查起自己的枪支——接下来的路,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邪魔呢。

卡尔正准备继续前进,却被如烟一把拽下——“趴下,还有东西!”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划过神经。卡尔立刻伏地,尘土随着她动作扬起一圈微弱的烟尘,在斜阳下泛着铁锈般的色泽。

我迅速举起望远镜,镜片反射出最后一缕残光,视野中,河床对面的树林间,缓缓蠕动着数道扭曲的身影。我屏住呼吸,瞳孔骤缩——那些东西,早已不配被称为“生物”。它们的肋骨如断裂的栅栏般刺出体外,胸腔空洞,内脏不知去向,仅靠几缕发黑的筋膜与腐肉牵连着残破的躯干。皮肤呈青灰与紫褐交杂的腐败色,像是被埋葬多年又强行挖出的尸体,却诡异地保持着行动能力。我缓缓转头,冲着如烟竖起一个大拇指,声音压得如同耳语:“夫人牛逼。”随即把望远镜递向卡尔。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肋骨都露出来了,半人骷髅?”卡尔接过望远镜,眉头紧锁。她盯着那群扭曲的影子,声音低沉如从地底传来:“这些是被同类啃食过的邪魔,因交叉感染而变异。它们的神经与脊髓已与某种恶毒能量融合,战力比普通尸骸强得多。必须砍掉脑袋,或彻底破坏脊柱,否则就是不死不灭——哪怕只剩半截身子,也能爬到你脚边撕咬。”

如烟也拿起望远镜,指尖微微发颤。她望着那群拖着断肢爬行的怪物,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颤抖:“这是地狱吧……都成骨头架子了,还能动!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人类……真的还存在吗?”

卡尔匍匐在地,耳贴地面,听觉敏锐如狼:“它们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我们之前杀的那几只,血渗进河床,成了信号。”她低声问:“打,还是绕?”

我缓缓抬起枪,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心脏。子弹上膛,一声清脆的“咔嗒”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仿佛敲响了丧钟。我眯起眼,瞄准镜中红点锁定最前方那只正张开空洞下颌嘶吼的骷髅:“打,必须打。绕路是懦夫的借口,而我们,不是来逃命的。”子弹如陨石般击中目标的胸腔,脊椎应声断裂,整具骷髅如被抽去骨架的木偶轰然倒地。但其余几只只是晃了晃,头颅歪斜,眼眶中幽绿的鬼火依旧跳动,竟拖着断裂的四肢继续爬来。骨骼摩擦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钝锯在刮磨棺材板,令人牙酸。

河床上,尘土与骨屑四溅。我连续点射,子弹一次次击断它们的臂骨、腿骨,可只要脑袋还在转动,它们就仍像毒虫般蠕动。一只断了双臂的骷髅甚至用下巴和牙齿啃咬地面,硬生生向前挪动,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仿佛饥饿是它们唯一的信仰。

终于,河床上再无站立之物。可爬行的阴影仍在逼近。我收起枪,缓缓拔出腰间的粒子剑。剑身激活的瞬间,发出“嗡——”的一声轻鸣,蓝白色的等离子光刃骤然亮起,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照亮了我冷峻的脸庞。光芒映在那些腐朽的头骨上,眼眶中的绿火竟微微摇曳,仿佛也感到了畏惧。

我迈步前行,靴子踩在碎骨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是踩碎了无数亡魂的低语。如烟与卡尔紧随其后,呼吸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那些骷髅见我们靠近,竟更加狂躁,残缺的下颌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咬合声,像是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血肉的气息。它们挣扎着、翻滚着,哪怕只剩半截脊椎,也要向我们扑来。

我挥剑——光弧划过,如流星斩落。粒子剑的高温瞬间将脊柱汽化,黑烟腾起,伴随着一股焦臭与腐肉烧焦的恶臭扑面而来。一只只骷髅在光芒中崩解,终于彻底安静。最后一具倒下时,眼眶中的绿火缓缓熄灭,如同熄灭的烛火,归于永恒的黑暗。

我从背包里拿出生物探测器,金属外壳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铁般的青灰光泽,屏幕幽幽亮起,却只映出一片死寂的波纹——没有温度,没心跳,探测器探不出一丝生命信号。我叹了一口气,声音在寂静的河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惊起了某种潜藏的回响。“这些东西没温度,没心跳,探测器探不出,而且这方圆1千米,没有一个活物,”我低声说道,喉间泛起一股腥涩,“看来是被这些东西吃光了。”话音落下,连风都仿佛凝滞了。

如烟皱着眉,指尖轻捻着袖口,像是生怕沾上什么污秽之物。她抬起靴尖,嫌弃地踢开脚边一具半埋在腐沙中的骷髅头,头骨滚了几圈,空洞的眼窝朝天望着,仿佛在无声控诉。白骨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几只尸甲虫从眼眶中钻出,窸窣作响,随即隐入沙土深处。“危险倒是不危险,”她撇了撇嘴,声音清冷如霜,“就是有点恶心,这地方像被死神啃过一样,连只鸟都不愿落脚。”

卡尔却没说话,她蹲在一片焦黑的残布旁,指尖捻起一角,放在鼻下轻嗅——一股混合着腐臭、硫磺与陈旧血渍的气味钻入鼻腔,让她眉头微蹙。她又将布料在指间搓了搓,布料脆得几乎要碎裂,腐败的纤维如灰烬般簌簌剥落。她站起身,目光如鹰般扫过四周,随即快步穿过泥泞的河岸,在浑浊的河水边缘仔细搜寻。河水呈暗褐色,泛着油污般的虹彩,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骨屑与破布,偶尔有气泡从水底冒出,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像是某种沉睡之物的呼吸。

没一会儿,她忽然转身,朝我们招手。她的身影在灰雾中若隐若现,像一缕游荡的幽影。我和如烟快步跑过去,脚下的枯枝发出脆响,

“你们看,”卡尔将那块破布摊在石上,指尖轻点,“按照破布的腐败程度,这些邪魔最多也就存在十几年。布料还没完全分解,染料也未完全褪色,说明这里的人类活动消失得并不久远。”她又指向河岸旁一条被踩踏出的小径,边缘的野草被压倒,露出底下暗红的泥土,“再看这条小路,被人踩踏的痕迹虽被风雨冲刷,但走向规整,应是村落之间常走的便道。这附近,应该有活人,或者……曾经有。”

我和如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微光——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中,哪怕是一线希望,也如暗夜中的萤火般珍贵。我们点点头,同意她的分析。三人不再多言,开始顺着那条被荒草半掩的小路向前摸索前进。脚下的土地松软潮湿,每一步都陷进泥中,发出“咕啾”的轻响。两侧的古木扭曲盘结,枝干如枯骨般伸向天空,树皮剥落处露出灰白的木质,像被啃噬过的尸骨。

风穿过林间,带着潮湿的腐叶气息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死亡的味道,是血与腐肉在时间中缓慢发酵的痕迹。远处,一缕灰烟从山脊后升起,歪歪扭扭地融入天际,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疤。

我们走得更慢了,警惕性提到了极致。卡尔不时蹲下,查看地上的足迹或折断的树枝。鬼知道这林间小路上,还会出现些啥玩意——是潜伏的邪魔残影?是被诅咒的游魂?还是……那村落中,早已不成人形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