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铜山关(2/2)
我转身走向早已集结的雪狼骑与步枪营。寒风中,士兵们如铁铸般静立,枪管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宛如冬日冰河的裂痕。我打开那口沉重的铁箱,箱盖掀开的刹那,一股金属与机油混合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百支消音器,黑如鸦羽,形如毒蛇的獠牙。我将它们一一发放:“每人拿一个,装枪上,不要节省子弹。冲进去后,见人就杀,不管是什么人,目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让对方喊叫示警。一定要坚守城门,直到女帝的大军进来,明白了吗?”
声音低沉却如雷滚过,士兵们齐声低喝:“明白了!”那声音不似呐喊,更像野兽的低吼,压抑而凶狠,在夜风中扩散,惊起远处林间几只寒鸦,扑棱棱地飞入墨色天穹。
郑家几乎是倾巢而出,大掌柜们皆换上了便装,混在商队之中,唯恐遇上不熟悉的守门士兵。天还未亮,离城门开启尚有一个时辰,关上守军早已倦怠,城楼上的火把摇曳不定,映照出几个士兵倚墙而眠的剪影,眼窝深陷,呼吸沉重,手中的长矛歪斜地靠在墙边,仿佛随时会滑落。
就在这死寂将尽未尽之际,一队几十辆牛车组成的商队缓缓碾过冻土,车轮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一具具棺木被拖向坟场。郑会长步履沉稳地走到城门小门前,抬手轻叩三下,木门震动,回音在瓮城内回荡。
“谁啊!敲什么敲?还没到开关时间,都等着!”里面传来沙哑的怒吼,带着宿醉未醒的烦躁。
“军爷,我是天元商会的郑会长啊,”郑会长声音颤抖,满是焦急,“小女途中感染恶疾,高烧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得马上进城寻医救命!您就行行好,必有重谢!”
片刻沉默,铁链轻响,锁门缓缓拉开。小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名小兵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却在看清郑会长面容的瞬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原来是郑会长!这时辰未到,大门不能开,您就抬着小姐先进城吧。”
“多谢小兄弟了。”郑会长双手奉上一袋沉甸甸的金币,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命运的钟摆轻轻敲响。
他挥了挥手,四名伙计抬着担架缓步而入。担架上,一名女子面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额上覆着湿巾,呼吸微弱。小兵只是草草一瞥,便点头放行。就在他转身欲关小门的刹那——
“噗。”
一声轻响,如针落雪地,却比惊雷更致命。一柄短刃已没入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冰冷的城砖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热气腾腾的血雾在寒夜中蒸腾片刻,便迅速冷却,凝成暗红的斑块。小兵瞪大双眼,双手徒劳地抓向脖颈,身体软软倒下,像一袋被遗弃的谷物。
小门再次被推开,商队众人迅速行动,从牛车下抽出长枪、短刃、火铳,动作娴熟如演练千遍。他们如幽灵般潜入城楼暗影,刀光闪动,无声无息。城头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噗噗噗”,像是冬夜枯枝断裂,又像是雪落肩头。紧接着,是人体倒地的闷响,如同麻袋坠地,接连不断。
不多时,城头骤然扔下三支火把,烈焰在寒风中猛然腾起,橙红的火光撕裂了夜幕,映照出城墙上方飘摇的残旗与横七竖八的尸首。
火光跳跃,将血泊染成流动的熔金,也照亮了那扇缓缓开启的厚重城门——门轴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仿佛沉睡的巨兽终于张开了口。
雪狼骑如雪崩般冲入,铁蹄踏碎晨霜,溅起冰晶四射;步枪营紧随其后,枪管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辉。
他们动作迅猛而精准,噗噗噗的枪声伴随着枪口的花火,所过之处,守军尚在梦中便已命丧黄泉。瓮城之内,很快便只剩下一地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在冻土上凝结成暗紫色的冰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火药味,混合着粪便与内脏破裂的恶臭,令人作呕。
几十辆牛车鱼贯而入,士兵们迅速从车上搬下弹药箱,一箱箱堆上城墙。木箱打开,黄铜子弹在火光下闪烁着冷艳的光泽,像是无数只窥视人间的眼睛。
霍学文立于城楼最高处,身披玄色战袍,手持火把,将几堆干柴点燃。火焰冲天而起,黑烟滚滚,直冲云霄——那是信号,是撕裂黎明的战书。
几里之外,如烟正立于山岗之上,红裙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她望着那三道冲天火光,嘴角缓缓扬起,眼中燃起炽烈的战意:“如雪,瓮城已下,立刻发兵!都给老娘跑快点,对面还有四十万大军,万一反应过来,仙君的弹药怕是不足!”
“得令!”如雪一声清喝,手中猩红大旗猛然一挥,旗面撕裂寒风,发出“啪”的一声爆响。埋伏在三里外的二十万大军瞬间起身,如黑潮奔涌,踏着冻土与枯草,朝着铜山关方向狂奔而去。脚步声如雷滚地,惊起漫山飞鸟,天地为之震颤。
而此时,霍学文已率雪狼骑跃下城墙——他们竟不等城门大开,直接纵狼从五丈高的城墙一跃而下!铁蹄砸地,溅起碎石与血雾。二百精骑,如利刃直插敌营心脏,朝着关后那片绵延数里的军营疾驰而去。四十万敌军,此刻仍在梦中,营帐连绵如海,炊烟未起,唯有零星的篝火在寒风中苟延残喘。
二百对四十万。
风更冷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却照不亮这即将被血洗的战场。晨雾如纱,笼罩着沉睡的军营,也掩盖着即将到来的杀戮。铁与火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战鼓未响,杀机已至。这一战,铜山关将不再属于天元,而将铭记一个名字——女帝临朝,血染山河。
女帝的先锋军如一道暗夜奔涌的铁流,悄然碾入铜山关。天边尚残留着残月的银灰,晨雾如纱,缠绕在关隘的青石墙垛之间,带着初秋的湿冷与肃杀。关内寂静得诡异,唯有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像是一头蛰伏猛兽的低喘。
我站在城楼高处,披风在冷风中翻卷,指节紧握望远镜,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远处兵营的轮廓——那里,即将成为血与火的熔炉。
我一声令下,步枪营五百将士如潮水般涌入,城门轰然洞开,木轴发出沉闷的呻吟,仿佛古老关隘在痛苦中苏醒。士兵们身着墨绿战服,肩扛长枪,步伐整齐而沉重,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在地底低鸣。
就连炊事班也全员上阵,肩扛歪把子机枪,锅铲换成了弹匣,平日里炒菜的手此刻紧握枪柄,虽枪法生疏,但我不需要精准,我需要的是——压枪扫射,火力覆盖。
五百人如一道钢铁长墙,在晨雾中缓缓铺开,横列成一道绵延百丈的死亡阵线。朝阳初升,金红的光刃劈开云层,斜斜洒在枪管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雪狼骑已如幽灵般突入敌营,他们装备无声枪械,行动如鬼魅,狼蹄裹着软布,踏地无声。
第一道营寨在他们面前如纸糊般撕裂,火把尚未熄灭,守兵仍在梦中,便已命丧黄泉。直到第三道营寨,一名值夜的校尉被血腥味惊醒——那是一种浓稠的、铁锈般的腥气,混着晨露的湿冷钻入鼻腔。
他刚抓起号角,便被一发消音子弹洞穿咽喉,号角呜咽半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营内警号凄厉响起,如孤狼哀嚎,划破黎明的宁静。可为时已晚。雪狼骑的冲锋已深入腹地,他们如黑潮席卷,所过之处,营帐倾塌,火光四起。
残破的军旗在风中翻卷,像垂死挣扎的鸟翼。反应过来的士兵只看见满地尸体,断肢残刃,血泊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如同大地在哭泣。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只觉死神已悄然降临。
几名身披重甲的将军还算清醒,迅速集结残部,朝铜山关方向奔来,可他们还未看清敌影,便一头撞入步枪营织就的弹幕之墙。刹那间,枪声如雷暴炸裂——“哒哒哒!哒哒哒!”歪把子机枪的枪口喷出赤红火舌,子弹如镰刀割麦,成片扫倒冲锋的士兵。甲胄碎裂,血雾腾起,在晨光中化作一片猩红的薄雾。
那支队伍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前排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化作一地残骸。活着的人瞳孔放大,眼中只剩恐惧——他们不是在作战,而是在被屠杀。
如烟的军队此时从关内杀出,黑压压的影子从两侧山脊包抄而下,如同两道铁钳缓缓合拢。
一列大板车吱呀作响,由壮牛牵引,车上堆满弹药箱与医疗包,车轮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沟痕。车夫挥动长鞭,吆喝声在山谷间回荡,为这肃杀的战场添上一丝人间烟火气。
雪狼骑的冲锋在敌营深处渐渐迟滞。弹药告罄,枪声渐歇,他们弃枪拔刀,继续冲锋。
踏在血泥中,溅起暗红的水花。可敌军终于反应过来,数十辆刀车被推上前线——那些是装满利刃的重型战车,车轮上布满倒钩,刀锋在朝阳下闪着森寒的光,如同移动的钢铁荆棘。它们横列成阵,堵死通道,雪狼骑的冲锋之势被硬生生遏制。
我站在高处,寒风灌满衣襟,冷得刺骨。我拿起步话机,声音低沉却坚定:“霍学文,撤!立刻回防,补充弹药,雪狼骑暂退,保存有生力量。”电波中传来一声沉稳的“明白”,随即雪狼骑开始有序后撤,踏着敌军的血迹退出战场,留下满营狼藉与燃烧的残骸。
步枪营迅速变阵,由进攻转为防御。士兵们依托土墙、倒塌的战车构筑工事,沙袋堆叠,枪口对准四方。
炊事班的战士们也蹲在掩体后,喘着粗气,脸上沾着火药灰与血渍,手中的歪把子虽已过热,枪管发红,但他们仍死死握着,眼神中多了几分刚毅。空气中弥漫着火药、血腥与焦木的混合气味,浓得化不开。
远处,敌军残部正在重整,号角声此起彼伏,战鼓渐响,仿佛暴风雨前的闷雷。
郑小姐族人驾着牛车,将一箱箱弹药送到步枪营手里,我拿起步话机:“全体修整一下,让对面反冲一波,我们再冲!”
如烟落到我身边“万一对方不冲怎么办?”对方将军被打得一头懵,总是要派几个炮灰上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就算他怂了,原地死守,那我们就围死他,然后用手榴弹慢慢的炸死他。”如烟打了一个哈欠“这仗打得,还没看到人,对面就快死一半了,你慢慢打,我有点困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