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哐当踹门声(1/2)
那句“对不起”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改变了。并非隔阂的消除,也并非伤痛的愈合,而是一种沉重的、心照不宣的默认。默认了那场改变命运的灾难,默认了彼此之间无法分割的、由愧疚与责任连接起来的纽带。
林秀雅没有再追问陈磊为何会摔倒,也没有再提起清晨那声破碎的道歉。她只是更加沉默,也更加忙碌,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这个家摇摇欲坠的平衡。她依靠手臂的力量,更加艰难地操持着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同时也更加留意着陈磊的需求,在他尝试移动时,总会提前将拐杖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鼓励的复杂情绪。
陈磊也变得更加“安分”。他不再尝试那些超出能力范围的、危险的举动,而是开始真正接受自己目前残废的现实。他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坐在轮椅上,或是靠在折叠床边,目光却不再像最初那样空洞茫然,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审视的意味,观察着这个家,观察着林秀雅每一个艰难的动作,将那份沉重如山的愧疚,内化成了某种冰冷的、亟待释放的力量。他开始学着用左手做一些极其简单的事情,比如自己端碗,比如尝试拧干一条毛巾,每一个微小的成功,都会让他眼底那冰冷的火焰微微跃动一下。
日子就在这种压抑而坚韧的氛围中,又过去了两天。外间的折叠床似乎成了他固定的居所,里屋夜晚的呻吟声依旧会偶尔传来,但似乎比之前稍微轻微了一些,不知是否是那无声的誓言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心灵慰藉。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灰蒙蒙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让本就昏暗的出租屋更显逼仄。林秀雅刚伺候完里屋的老人吃完药,正靠在灶台边喘息,额上是细密的汗珠。陈磊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枯瘦的老槐树枝桠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小梅蹲在门口的水泥地上,用一根小树枝百无聊赖地划拉着什么,家里难得有了一丝短暂的、近乎平静的时刻。
然而,这脆弱的平静,如同阳光下五彩的肥皂泡,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狂暴的巨响,瞬间击得粉碎!
“哐当——!”
一声巨大的、带着明显恶意的踹门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那扇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深褐色木门,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门板剧烈地颤抖着,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屋内的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
林小梅“啊”地惊叫一声,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林秀雅身边,紧紧抱住了她的腿,小脸吓得煞白。
林秀雅脸色骤变,那强装的平静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慌乱。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梅,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目光惊恐地投向那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踹开的房门。
陈磊的脊背也在瞬间绷直,左手猛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指节用力。他虽然失忆,但这充满敌意和暴力的声响,足以唤醒任何生物本能里的警觉和敌意。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了门口。
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粗鲁而不耐烦的叫骂声。
“开门!妈的,磨蹭什么?知道老子来了还不快点!”
“陈老蔫儿!别他妈装死!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破门拆了!”
叫骂声中,又是“砰”地一声更重的踹门!
这一次,门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紧接着,“哐啷”一声,那扇老旧的门锁竟然直接被暴力踹开!木门猛地向内弹开,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三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男人,如同三尊煞神,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戾气,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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