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冰河龙吟定辽西(1/2)
濡水东岸的修罗场,已彻底沸腾!
玄蛇重骑如同黑色的死亡磨盘,在张飞狂暴的咆哮声中,反复碾压、绞杀着丘力居中军外围的抵抗。沉重的铁蹄踏碎骨骼,玄蛇吞日矛洞穿血肉,每一次冲击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被分割包围的乌桓部队如同狂风中的枯草,成片倒下,惨嚎与绝望的哭喊被震天的金属碰撞和战马嘶鸣淹没!赵云率领的常山义从则如同最灵动的死神镰刀,在外围不断游弋,精准的箭雨覆盖着任何试图重新集结或支援中军的乌桓队伍,将他们驱赶回死亡的漩涡!
丘力居的核心王庭区域,已是一片血肉泥沼!他最后的数千王庭狼骑和亲卫精锐,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爆发出最后的凶性,死死拱卫着那面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却依旧倔强矗立的金色狼头王纛!他们用弯刀,用身体,用牙齿,疯狂地撕咬着任何敢于靠近王纛的敌人!
而刺向这颗顽强心脏最锋利的尖刀,正是公孙瓒和他那支已化作血人的白马义从!
“杀——!夺纛——!”
公孙瓒的嘶吼已完全变了调,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他胯下那匹神骏的白马,此刻已如同从血池中捞出,雪白的鬃毛被粘稠的血浆染成暗红,每一次奋蹄都甩落大蓬的血珠!公孙瓒本人更是如同血狱魔神,银亮的铠甲早已看不出本色,被厚厚一层紫黑的血痂和碎肉覆盖,头盔不知去向,披散的头发被血污黏在额前脸颊,一双环眼赤红如血,喷射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他手中的那杆镔铁点钢枪,枪尖的刃早已卷曲,枪缨被血浸透,沉甸甸地向下滴落着血线!每一次突刺、横扫、劈砸,都伴随着筋骨断裂的脆响和敌人濒死的惨嚎!他身边的亲卫将领严纲、田楷,同样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死死护卫在公孙瓒两翼!
然而,白马义从的冲锋之路,是用累累白骨铺就!三千雪白的身影,此刻已不足半数!丘力居的王庭狼骑是乌桓最悍不畏死的精锐,为了守护他们最后的尊严与象征,爆发出的战斗力极其恐怖!白马义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条乃至十数条鲜活的生命!雪白的战袍被鲜血浸透,染成刺目的猩红,倒下的骑士与战马,层层叠叠,在通往王纛的路径上堆起一道触目惊心的尸墙!后续的骑士踏着袍泽和敌人的尸体,嘶吼着继续冲锋!那面象征着幽州边军骄傲与仇恨的白色战旗,在尸山血海中倔强地飘扬,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顶住!顶住!公孙瓒快不行了!杀了他!赏万金!封大人!”丘力居在金刀亲卫的重重保护下,挥舞着沉重的金刀,声嘶力竭地咆哮,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阵脚。他亲眼看着公孙瓒如同疯魔般冲杀,也看着自己的王庭狼骑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心痛得如同刀绞!但他知道,王纛绝不能倒!倒了,就真的全完了!
公孙瓒再次荡开两柄劈来的弯刀,卷刃的枪尖顺势捅穿一名狼骑百夫长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了他满脸!他猛地一甩头,透过眼前血色的迷雾,死死盯住那面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尸山血海的金色狼纛!距离…只有不到三十步了!但这最后三十步,每一步都如同跨越刀山火海!
“田楷!护我右翼!”公孙瓒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一夹马腹!“踏雪”通灵,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四蹄腾空,爆发出最后的神速!公孙瓒将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愤怒、屈辱、血仇,尽数灌注于那杆饱饮鲜血的镔铁点钢枪!
“丘力居——!纳命来——!”
这一声咆哮,如同惊雷炸裂!卷了刃的枪尖,撕裂空气,带着公孙瓒必死的决绝和幽州边民积压了无数岁月的血泪控诉,化作一道凄厉的银色闪电,直刺那面巨大的金色狼纛旗杆!目标并非丘力居本人,而是那根支撑着乌桓最后军魂的旗杆!
“保护王纛!”丘力居身边的亲卫将领目眦欲裂,数名最悍勇的狼骑亲卫不顾一切地策马扑上,试图用身体阻挡这决死的一枪!更有数支长矛从侧面狠狠刺向公孙瓒的腰肋!
噗嗤!噗嗤!
公孙瓒的枪,快!狠!决绝!
卷刃的枪尖带着无匹的冲击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在一名试图以身挡枪的亲卫胸膛!坚固的铁甲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枪尖透背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亲卫的尸体,狠狠撞在粗大的旗杆上!喀嚓!木质旗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与此同时,两支乌桓长矛也狠狠刺中了公孙瓒的左肋!坚固的护心镜挡住了矛尖的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狠狠撞飞出去!人在空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将军——!”严纲、田楷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们不顾一切地扑上,刀光如练,瞬间将刺伤公孙瓒的两名狼骑斩落马下!
轰——!
那根承受了公孙瓒决死一枪和亲卫尸体猛烈撞击的粗大旗杆,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从中轰然断裂!那面象征着丘力居王权、凝聚着乌桓最后抵抗意志的巨大金色狼头纛旗,如同被斩断了头颅的巨龙,带着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从半空中颓然坠落!巨大的旗面在风中翻卷,覆盖了下方无数惊骇欲绝的脸庞,最终重重砸在冰冷的冻土上,溅起一片血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战场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所有浴血厮杀的乌桓士兵,无论是正在冲锋的,正在抵抗的,还是已经心生怯意的,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目光呆滞地望向那面倒下的王纛!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吗!?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吞噬了每一个乌桓战士的心房!支撑他们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的支柱,随着那面金纛的倒下,彻底崩塌了!
“败了!大王败了——!”
不知是谁,用变了调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哭嚎!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逃命啊——!”
“长生天啊——!”
刚才还在困兽犹斗的乌桓中军,瞬间如同雪崩般彻底崩溃!士兵们丢下兵器,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将领的弹压、杀戮,在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兵败如山倒!
“不——!我的纛旗——!”丘力居眼睁睁看着那面陪伴他征战半生的王纛倒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悲嚎!他雄壮的身躯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乌桓全军崩溃、丘力居心神剧震的千钧一发之际!
战场右翼,那支早已脱离主战场、如同毒蛇般蛰伏的辽东属国骑兵,动了!
苏仆延那张精瘦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犹豫和闪烁,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并非指向汉军,而是狠狠劈向身边一名隶属于丘力居督战队的千夫长!噗嗤!那千夫长猝不及防,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了苏仆延一身!
“辽东的勇士们!”苏仆延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声音盖过了战场的混乱,“丘力居倒行逆施,引得天怒人怨!白狼山焚,金纛旗倒,此乃长生天降罪!我等岂能再为这暴君陪葬?!随我苏仆延——诛杀丘力居!向刘使君献功!为我辽东部族杀出一条活路——!杀——!”
“杀丘力居!求活路——!”
早已得到密令、蓄势待发的数千辽东属国骑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洪水,猛地调转刀锋,狠狠地撞进了丘力居混乱不堪、毫无防备的右翼后阵!弯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昔日“盟友”的后背!长矛狠狠捅入惊愕的同族身体!
“苏仆延!你这背主的狗贼——!”丘力居身边一名将领看着后方突然爆发的杀戮和倒戈的旗帜,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来自背后、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刀,彻底将丘力居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本就因王纛倒地而崩溃的大军,在内外夹攻、尤其是“盟友”倒戈的致命打击下,彻底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毁灭性的混乱和自相残杀!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任何试图组织的抵抗!整个濡水东岸,彻底变成了乌桓人的屠宰场和逃亡地狱!
濡水西岸,指挥高台。
刘备将战场的一切尽收眼底。当那面金色狼纛轰然倒下的瞬间,他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当苏仆延的叛军如同毒蛇般亮出獠牙,狠狠刺入丘力居后背时,他眼中寒芒暴涨!
时机已至!最后的收网时刻!
“传令!”刘备的声音如同冰河裂开,带着终结一切的凛冽杀机,响彻高台!
“玄蛇骑!变阵!锋矢!直取丘力居本阵!死活不论!”
“常山义从!放弃外围!全力绞杀丘力居残部!配合苏仆延!”
“魏攸!刘恢!郡兵义从!停止远程!渡河!追击溃兵!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亲卫营!随我——渡河!”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代表着不同指令的令旗在传令兵手中疯狂挥舞!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再次响彻战场,带着总攻的激昂与肃杀!
轰隆隆!
张飞率领的玄蛇重骑如同收到指令的战争巨兽,猛地停止了外围的碾压绞杀,巨大的锋矢阵型瞬间重组,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再次启动!这一次,目标无比清晰——直指丘力居金帐所在的核心高地!沉重的马蹄踏过倒伏的纛旗,踏过堆积的尸体,踏碎一切阻挡!如同一道黑色的毁灭洪流,誓要将丘力居最后的立足之地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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