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利刃出鞘惊王庭（1/2）

绕过那个夏季牧场后，张方率领的黑锋骑如同挣脱了最后一道无形枷锁的猎豹，速度陡然提升。目标已然明确——前方不到两百里，那座巍峨耸立、象征着鲜卑王权的圣山，弹汗山！当年檀石槐立庭于此，威震漠南，如今被轲比能占据，正是其王庭所在！

最后的这段路程，张方不再追求极致的隐蔽，而是将字诀发挥到极致。他将军中所有备用马匹集中起来，分配给体力消耗最大的斥候和前锋，实行双马甚至三马轮换，人不离鞍，日夜兼程。渴了，就着皮囊里的浑水灌上一口；饿了，冰冷的肉干和炒米直接在马背上解决。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起皮，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越来越亮。

他们不再刻意避开所有部落痕迹，而是利用山麓地形的复杂和己方的高速机动，在鲜卑各部落活动的缝隙间穿插迂回。遇到小股游骑，若避无可避，便以雷霆之势迅速歼灭，不留活口，随即远遁，绝不纠缠。

将军！前方已见弹汗山主峰！山腰以下，毡房如云，旌旗密布，远非寻常部落可比！狼头大纛清晰可见，定是王庭所在！ 一名浑身被汗水与尘土浸透的斥候校尉，几乎是滚鞍落马，嘶哑着声音向张方禀报，脸上混杂着极度的疲惫与发现猎物的兴奋。

张方心脏猛地一跳，目光锐利地望向那座在暮色中显出苍茫轮廓的圣山。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山势如何？轲比能的金帐在哪个位置？布防可有倚仗山险之处？

金帐位于山阳缓坡之上，俯瞰整个营区！外围巡逻队依山势设卡，数量极多，但……并未发现大规模军队集结调动的迹象，似乎……尚不知我军已近！

好！张方眼中精光爆射。潜行成功了！轲?比能显然还被吕布在西路的狂攻和阎柔在东侧的佯动所吸引，倚仗着弹汗山的天险和往昔檀石槐的余威，并未料到一柄致命的尖刀已经抵近了他的咽喉！

全军听令！ 张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地寻找隐蔽处，休整两个时辰！喂饱战马，检查兵甲弓矢！两个时辰后，随我直扑弹汗山！

命令下达，三千黑锋骑如同精密的机器，迅速隐入一片背靠山岩的洼地。没有人欢呼，只有压抑到极点的喘息和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战士们默默地为心爱的战马喂食最后一点精料，擦拭着雪亮的马刀，检查着弓弦的力道。他们知道，最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目标并非击溃多少敌军，而是要在檀石槐的旧庭、轲比能的新巢，万军之中，找到并锁定那个唯一的人——轲比能！

张方靠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弹汗山的地形。金帐设于山阳缓坡，既可彰显权威，又便于指挥和撤离……轲比能倒是会选地方，继承了檀石槐的遗产。然而，也正是这份倚仗先人余荫的自信，成了他今日的破绽！他定然以为，凭弹汗山之势，无人敢轻犯，更无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逼近！

他唤来几名核心校尉，指尖在地图上的弹汗山区域重重一点，部署清晰而果决：我军突入，不追求杀伤，不恋战！分为三队：前队五百精锐，随我直冲山阳缓坡，目标只有一个——轲比能金帐！中队一千五百人，由你统领，他点向那名脸上带疤的校尉，沿山腰横向展开，多举旗帜，大声鼓噪，制造我军大队攻山的假象，阻截并迷惑可能来自其他方向的援军！后队一千人，抢占我们来时路过的那处山口制高点，张弓搭箭，既可压制山下追兵，亦可俯瞰战场，随时策应！记住，我们是钉子，要钉进弹汗山的心脏！一旦找到或确认轲比能位置，立刻发射红色焰火，通知主力！

众校尉凛然遵命。将军对地势的判断和利用，对敌人心理的揣摩，以及对麾下兵力的精准分配，让他们再次感受到这位年轻将领与生俱来的战场嗅觉和指挥天赋。

两个时辰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飞快流逝。夕阳西沉，将弹汗山的轮廓染成一片暗红，如同蛰伏的巨兽。

张方翻身上马，喷着炽热的鼻息，前蹄轻刨地面。他扫视着眼前这群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如狼似虎的部下，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马槊，槊尖直指暮色中的弹汗山。

兄弟们！ 他的声音在山风中传开，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前面，就是轲比能的老巢，鲜卑所谓的圣山——弹汗山！当年檀石槐在此立庭，如今轲比能窃居于此！今天，我们就要踏破这所谓的王庭，让这群鲜卑崽子知道，檀石槐的时代早已过去，犯我强汉者，纵有山河之险，亦必诛之！

杀！杀！杀！ 压抑已久的低吼从三千人的喉咙中迸发出来，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杀气，直冲霄汉。

黑锋所属——

随我——

踏破弹汗山！

马槊前指，寒光撕裂暮色！

三千黑锋骑如同自幽冥涌出的黑色狂潮，以决绝的姿态，冲出隐蔽地，卷起漫天烟尘，朝着那座象征着鲜卑权柄的圣山，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蹄声撼动山野，瞬间击碎了弹汗山黄昏的静谧。

利刃，终出鞘！直指弹汗山王庭！

张方一马当先，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半山腰那顶最大的金帐。山风扑面，带着草屑与尘土，却吹不散他眼中那冰冷静彻的战意。他心中毫无对这座圣山的敬畏，只有对战机精准把握的自信。这份于万军之中直取核心、敢于踏破所谓之地的胆魄与决断，正是天赋将才的绝佳体现。

三千黑锋骑化作一道黑色利刃，直插弹汗山腹地。张方一马当先，雪云四蹄翻飞，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他目光死死锁定半山腰那顶金帐，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最佳突击路线。

右翼山坡较缓，必有重兵把守；左翼密林虽险，却正是破绽！ 张方马槊一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看似更难走的路。几名校尉心领神会，立即率中队向右侧佯动，鼓噪声震天动地，果然吸引了大量守军注意力。

而张方亲率的前队五百精锐，则如鬼魅般没入左侧林间小道。马蹄包裹的厚布在松软的林地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战士们伏低身形，任由枝条抽打在铠甲上，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