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郑益执掌书院新(2/2)

这场“问对”让学子们对新的教学体系和这位新院长有了更深的理解。郑益的博学、通达与务实,逐渐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而在书院不远处的一座幽静院落里,刘备正与郑玄对坐饮茶。侍从将书院内郑益的言行大致禀报。

刘备品了一口茶,对郑玄笑道:“康成公,益恩院长做得不错,将朝廷新制阐述得清晰明白,又能因势利导,解答学子之惑。”

郑玄抚须微笑,谦逊道:“陛下过誉了。益儿不过是秉承陛下之意,尽份内之责。这套州郡书院、太学两级学制,以十八岁为始,四年为期,考核授官,再择优入太学深造……老朽细思之,实乃培才之良法。既可系统教化,避免人才早凋,又能层层选拔,使野无遗贤,朝得干吏。更妙在,皆从小吏做起,历练实务,可知民间疾苦,将来即便身居高位,亦不致于脱离实际。比之以往察举,更为公允系统。”

刘备点头,目光深远:“是啊,乱世需才,治世更需才。光靠征辟、察举,难免有遗珠之憾,亦易为门户所限。朕与文若、公达等反复商议,方定此策。先在冀、青、徐、兖、豫等基础较好之州试行,待摸索成熟,再推及天下。各州书院为基,太学为塔尖,辅以考核授官之途,希望能为大汉源源不断地培养出真正能做事、懂民生的官吏。这第一步,至关重要,有康成公您在邺都坐镇,有益恩这般踏实肯干之才具体执掌,朕心甚安。”

郑玄肃然道:“陛下为子孙万世开太平之基,老朽敢不尽力?观益儿今日所为,虽略显稚嫩,然方向无误,假以时日,应能不负陛下所托。”

院内,郑益已开始讲授《诗经》,却将诗篇与农事、民情相联系,引导学子思考。院外,帝国的掌舵者正在为未来的文治大厦,夯实着最重要的一块基石——人才选拔与培养的制度。新旧交替,雏凤清声,一个更加系统化、务实化的教育时代,正随着郑益的讲述和刘备的布局,悄然开启。

暮色渐染,冀州书院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学子们三三两两从讲堂中走出,不少人脸上仍带着思索与兴奋的神情。

曹铄收拾好书卷笔墨,与诸葛瑾、诸葛亮兄弟一同走出书院大门。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秋日的余温。

“瑾兄,阿亮,”曹铄在路口停下脚步,说道,“今日郑院长所言,令人耳目一新。四年之期,学行并重,看来我们需得好好规划一番了。”

诸葛瑾稳重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以往只知埋头经史,如今看来,实务之学同样重要……郑院长学识渊博,且能融会贯通,听他讲学,获益匪浅。”

诸葛亮也接口道,眼中闪着光:“院长所言‘疑、思、行’三字,尤为精妙。尤其是那个‘行’字……”

就在这时,曹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正独自离去的一个身影,不由得微微一顿。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瘦削,面容说不上英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气质,尤其是那偶尔回眸一瞥的眼神,沉静中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深邃与锐利,行走间步履沉稳,不似寻常少年浮躁。

“瑾兄,你看那人……”曹铄低声示意诸葛瑾,“相貌颇为奇特,以前似乎未曾见过。”

诸葛瑾顺着曹铄的目光望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恍然道:“铄弟好眼力。若我所记不错,此人应是河内司马家的二郎,名懿,字仲达,今年当有十五了。其父司马防公如今致仕在家,养志闾巷,阖门自守。听闻此子少时便有名声,没想到他未去雒阳太学,竟也入了我们这冀州书院。”

“司马懿?”曹铄在脑中搜寻着关于河内司马氏的信息,“其兄长可是现任西河太守的司马伯达先生?”

“正是,”诸葛瑾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说起这位司马太守,确实是一位能吏。据说他在西河任上,推行教化,待民宽厚,尤其注重调和境内胡汉关系,主张以德化人,不轻易动用刑罚。奇的是,在其治下,胡汉百姓竟能和谐共处,各安生业,少有作奸犯科之事,堪称政通人和。有其兄之风范,这位司马仲达想必也非寻常之辈,日后书院之中,或可多加留意。”

诸葛亮在一旁也听得认真,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将“司马懿”这个名字和那奇特的身影记在了心里。

三人又闲谈几句,便与也走过来的卢毓汇合,几个少年在暮色中互相道别,各自归家。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曹铄与诸葛瑾关于司马懿的短暂讨论,如同投入水中的一粒小石子,泛起的涟漪很快消散,却也在有心人心中留下了印记。郑益的到来,新学制的推行,以及这些汇聚而来的、背景各异的年轻学子,使得冀州书院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帝国的未来,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求学、观察、思索与人际的交织中,悄然展开它复杂而广阔的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