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双都定鼎安天下(1/2)

章武五年的暮春,邺城铜雀宫的大殿内,一场关乎国本、激烈程度远超军事部署的论战正趋于白热化。议题的核心,是帝国的都城应立于何处。

四载光阴,投入了巨量人力物力的雒阳修缮工程,已初见成效。虽然昔日繁华未能尽复,但残破的宫墙得以整葺,烧毁的殿宇得以重建,尤其是南宫的主体建筑和城墙防御体系,已恢复了七八分旧观。随着中原底定,漕运渐通,那些曾随朝廷辗转至邺城、心中始终萦绕着两京繁华旧梦的前朝老臣们,还都雒阳的呼声便如春潮般日渐高涨。

今日大朝,太常寺卿蔡邕首先出班,奏报雒阳修复详情,言语中不免带着对旧都的深切情感。他的话犹如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司徒王允,作为前朝老臣的代表,亦是“雒阳派”的核心,当即持笏亢声而言:“陛下!雒阳乃大汉东都,历二百载经营,乃天下之中,四方辐辏,王气所钟!昔光武中兴,亦定鼎于此。今逆氛廓清,宫室渐复,正宜奉乘舆还都旧京,此正本清源之举,可昭示天下正统所在,凝聚四海臣民之心!且太学乃育才重地,岂能久居邺城一隅?当重返雒阳,重振汉家文教正统!若久居邺城,恐有偏安之嫌,非所以规摹万世也!”他言辞恳切,引经据典,身后一批旧臣纷纷附和,言必称“高祖”、“光武”,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怀旧。

然而,王允话音未落,另一股力量便迅速崛起。太尉长史、政事堂参知政事沮授,代表着多数起于河北的谋臣武将,迈步出列,声音清晰而冷静:“王司徒之言,虽合古礼,然未审时势之变。邺城,自陛下龙兴以来,经营数载,城坚池深,府库充盈,民心归附。太学自章武元年冬由管宁博士重建于此,已卓有成效,河北学子受益匪浅。且北接幽并,可控胡骑;南抚中原,漕运便利;西依太行,易守难攻。实乃形胜之地,霸业之基!反之,雒阳虽为天下之中,然经董卓焚掠,残破未全,周遭郡县元气未复,更兼地处四战之地,关东诸侯虽平,然荆襄刘表、西凉韩遂等辈,其心难测。若轻率还都,将陛下与中枢置于险地,岂是万全之策?夫都城之选,首重安稳,次及象征。邺城之稳,远胜此刻之雒阳!”

沮授的观点务实而犀利,立刻得到了众多河北出身将领和官员的赞同。双方各执一词,引据争论,从地理形胜谈到历史渊源,从经济供给论及军事安全,殿内顿时充满了激烈的辩论声。“雒阳派”强调正统与文教象征,“河北派”则力陈现实与安全根基,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高,甚至带上了几分火气。

端坐于御座之上的刘备,身着玄衣,眉头微蹙。他静听着两派言论,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于情,他何尝不想重返那座象征大汉荣耀的雒阳?那是他刘氏正统的象征,亦知太学置于雒阳的深远意义。于理,沮授所言字字珠玑,邺城确实是他起家的根基,目前是最稳定、最安全的大本营,且邺城太学在管宁主持下已步入正轨。看着殿下争得面红耳赤的重臣,他感到一阵头疼,这绝非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关系到未来国家重心和战略方向的重大抉择,处理不当,极易引发朝堂分裂。

就在争论僵持不下,殿内气氛近乎凝滞之时,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喧嚣:“陛下,诸公,可否容臣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尚书令荀彧从容出列,面色平和,目光睿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无论是王允还是沮授,都知道这位深得刘备信任、总揽政务的能臣,其意见举足轻重。

刘备亦精神一振,道:“文若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荀彧向刘备微微一礼,然后转向众臣,不疾不徐地说道:“王司徒欲还旧都,重振汉威文教,此心可昭日月,乃忠臣之论。沮公与虑及根本,强调安稳,老成谋国,亦是良言。二者皆为国家计,本无对错之分,只是视角不同。”

他先肯定了双方动机,缓和了一下气氛,继而话锋一转:“然,治国如弈棋,须放眼全局,动态筹谋。今日之天下,非承平之世,陛下之业,乃中兴再造之功。何以一定要在邺城与雒阳之间做非此即彼的选择?文教兴衰,又岂能系于太学一迁?”

此言一出,众臣皆露疑惑之色。荀彧继续阐述,声音清晰传遍大殿:“臣以为,可效仿古制,构建两京体系。尊邺城为北都,立雒阳为南都。两都并重,各有分工,相辅相成!”

这个提议石破天惊,众人皆屏息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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