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春耕时节青草香（1/2）

冰雪渐渐融化，潺潺的河水在大地上流淌，带来了泥土的芬芳气息，弥漫在北方广袤的土地上。这是一年之中最为关键的时节——春耕，它象征着新生命的开始和希望的孕育。

然而，今年的春耕却与帝国正在推行的两大国策紧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前所未有的复杂图景。刘备深知其中的重要性，并没有因为春耕的繁忙而对政事有所松懈。

就在这一天，他特意召见了司农寺卿国渊、尚书令荀彧以及其他几位相关的官员，一同商讨春耕与新政衔接的具体情况。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而严肃。

国渊显然做足了功课，他捧着一卷厚厚的文书，禀报道：“陛下，司农寺已协同各州郡，将春耕所需粮种、农具优先调配至以下几处：其一，青州关羽将军设立的‘屯垦营’。所需粮种农具已拨付七成，足以保障降附黄巾流民今春垦殖，使其安心生产，为秋后北迁积蓄粮草。其二，并、幽边州。为吸引汉民实边，边州垦荒者皆可获得双倍粮种借贷及更优质的铁制农具，此策反响颇佳，前往边州落户的流民数目近日有所增加。其三，则是内地各郡县配合度田检籍、主动交出隐匿田亩的‘良善之家’，其春耕物资亦给予一定倾斜，以示朝廷嘉奖。”

刘备仔细听着，不时发问：“粮种农具可还充足？各地豪强是否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之举？”

国渊答道：“回陛下，去岁冀、并丰收，府库尚有盈余，加之陛下拨付的内帑金帛，目前尚可支撑。然若移民实边规模持续扩大，则今秋之后，压力骤增。至于囤积……确有苗头，尤其是一些大粮商，但尚书台与御史台已行文严厉警告，并派出暗探巡查，目前尚未敢明目张胆。”

荀彧补充道：“陛下，春耕亦是查验度田成效的良机。许多此前隐瞒的田亩，到了播种时节，终究要露出痕迹。臣已令各郡度田官，借督导春耕之机，实地复核田亩数目，凡有私自开垦、隐匿不报者，严惩不贷。”

“好。”刘备点头，“春耕关乎一年生计，亦关乎新政根基。万不可因推行新政而耽误农时，此乃根本。文若，子尼，此事你二人需时时紧盯。”

西河太守司马朗忙得脚不沾地。他所在的西河郡，地处边境，胡汉杂处，既是“胡汉互迁”政策的前沿，也面临着“度田检籍”的挑战。

美稷地区狼莫部落被剿灭后，空出了一片水草丰美的土地。司马朗立刻按照朝廷旨意，将这些土地登记造册，准备分发给即将从内地迁来的汉民。同时，他也需安抚境内其他胡人部落，防止因狼莫之事产生恐慌。

更棘手的是度田。西河郡豪强势力虽不如中原腹地，但地方大族同样盘根错节，且往往与边境的胡人部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贸易，或姻亲，或单纯的武力依存。推行度田，阻力不小。

这一日，司马朗亲自带队，在一队银凤卫的护卫下，来到郡内一个汉人豪强庄园外。庄园主人姓李，家族在西河经营数代，田产广阔，荫户众多。

“李公，”司马朗对着迎出来的庄园主，态度客气却不容置疑，“春耕在即，朝廷体恤民情，特命本官巡查各地春耕准备，并复核田亩数目，以便更精准地调配粮种。还请李公将庄内田亩图册及佃户名簿取出，以供核对。”

李庄主面色微变，勉强笑道：“太守大人亲至，蓬荜生辉。只是……家中田契册簿繁多，且多有散佚，一时难以凑齐。不如大人先回府衙，待小人整理完毕，再亲自送至府上？”

司马朗微微一笑，语气却斩钉截铁：“无妨。本官就在此等候。银凤卫的将士们亦可帮忙查找。陛下有旨，春耕乃头等大事，一丝一毫也耽误不得。若因册簿不清，耽误了李公庄上春耕，或是漏领了朝廷发放的优抚粮种，岂非憾事？”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些肃立的银凤卫士兵手按刀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庄园内的每一个角落，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李庄主额头渗出细汗，他看了看那些精锐的士兵，又看了看年轻却态度坚决的太守，心知今日难以搪塞过去。最终，他长叹一声，躬身道：“……不敢劳烦太守与军爷。小人这便去取真实册簿。”

看着李庄主远去的背影，司马朗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只是无数场较量中的一场。未来的路，还很长。

青州的屯垦大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里原本是一片荒芜的土地，但如今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被收编的黄巾降众及其家眷们，在官军的组织和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他们有的手持锄头，在肥沃的土地上开垦出一块块整齐的农田；有的则肩挑水桶，为新种下的庄稼浇水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