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双雄会宴定鸾盟（1/2）

凉州的权力交接在一种微妙而平稳的氛围中完成了。马腾尽管心中仍有几分对故土兵权的不舍，但朝廷的封赏荣宠、卫尉寺卿的高位、以及贾诩那深不可测却始终导向朝廷的谋划，都让他明白，携家带口前往邺城，是当前最明智，也是唯一的选择。

他告别了留守凉州、即将接受朝廷整编的部众，带着妻子颜如玉、年仅十四岁却已英气逼人的长子马超、沉稳的从子马岱、以及尚且年少的次子马休、三子马铁，连同功勋卓着的谋士贾诩，在一百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踏上了东去的官道。

车队一路东行，历经州郡，所见景象渐与凉州荒凉边塞不同。虽经战乱，但在朝廷新政与各地牧守努力下，中原大地已开始恢复生机。马腾看在眼里，心中对那位尚未谋面的年轻皇帝，不禁又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这日，车队抵达雒阳。如今的雒阳，虽远未恢复东汉都城时的繁华，但作为征东将军孙坚的镇所兼对抗东南方向的前线重镇，也已颇具规模，军队屯驻，商旅渐聚。车马劳顿，马腾决定在此休整两日。

安排家人住进驿馆后，年轻好动的马超便按捺不住，拉着马岱要上街逛逛这中原名都。两人身着锦袍，腰佩环刀，虽经风尘，仍掩不住一身彪悍英武之气，走在雒阳街头，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行至一处街口，恰逢另一队骑士呼啸而来。为首两名少年将领并辔而行，一人姿颜英伟，顾盼自雄，身穿火红战袍，腰悬古锭刀，胯下黄骠马，神采飞扬，正是征东将军孙坚之长子、虎威都尉孙策。与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位少年，同样年约十五六岁，面容俊朗，气质儒雅中透着英气，身着青色劲装，目光敏锐沉稳，正是征东将军参军周瑜。

两拨人马在街心狭路相逢。孙策坐骑迅疾，冲在前面，险些撞上马超。马超何等人物，在西凉纵横驰骋，岂容他人冲撞？当即眉头一竖，冷喝道：“何处来的骑卒，雒阳街头，安得纵马疾驰！”

孙策正在兴头上，被人生生喝止，又见对方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语气却如此倨傲，心中顿生不快，勒马反驳：“我乃征东将军府虎威都尉孙策，巡城至此！尔等何人，敢阻我去路？”他特意报出“虎威都尉”的官职，以示身份。

马超一听，对方只是个都尉，与自己这朝廷亲封的破虏校尉虽品级相仿，但自己是中央武职，对方是地方武职，心中自然生出几分优越感，更是冷笑：“哼，原来是孙都尉。某乃凉州马超，朝廷亲封破虏校尉！纵是巡城，亦须知礼，冲撞同僚，这便是征东将军府的规矩吗？”

孙策性子刚烈，最恨人拿身份说事，尤其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年少，竟敢教训自己，顿时火起：“校尉又如何？这雒阳城，乃我父镇守之地！便是中枢来的，也得守这里的规矩！尔等凉州来的，休要在此逞威！”

“你说什么！”马超勃然大怒，手已按上刀柄。他年仅十四，却已身高臂长，气势逼人。马岱见状，急忙拉住他。

此时，周瑜策马上前一步。他并未如孙策般激动，而是先冷静地打量了一下马超及其身后的马岱，尤其是马超那异于常人的英挺之气和按刀的手势，心中已迅速判断出对方绝非寻常之辈，且官职在身，冲突起来于己方无益。他先是对孙策低声道：“伯符，街头纷争，有损伯父威名。”随即向马超拱手，语气平和却不失分寸道：“这位想必便是马校尉。在下周瑜，现任征东将军府参军。我等巡城心急，马速稍快，险些冲撞，实乃无心之失，还请马校尉海涵。雒阳新定，我等职责在身，维持秩序乃分内之事，望校尉体谅。”

周瑜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给了对方台阶下，也点明了己方的公干身份，同时暗暗提醒孙策以大局为重。马超见对方另一人言辞得体，且自称参军，也是军中有职位之人，怒气稍缓，但少年心性，仍冷哼一声：“既如此，下次小心些！”说罢，不再理会，扭头带着马岱离去。

孙策看着马超背影，犹自愤愤不平：“公瑾，何必对他如此客气！一个凉州来的小子…”

周瑜望着马超远去的方向，目光深邃，轻声道：“伯符，此人年纪虽轻，然龙行虎步，锐气逼人，绝非池中之物。且其官阶确在你我之上，小小冲突，无需争一时意气。”他心中已暗暗记下“马超”这个名字。

这场小小的冲突，却像一阵风，很快吹到了孙坚耳中。孙坚闻听，先是皱眉，随即又觉有趣。他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能让他吃瘪的同龄人可不多。又听闻对方是即将入京的新任卫尉寺卿马腾之子、在凉州有“锦马超”之称的少年英雄，年仅十四便官拜校尉，心中便有了计较。

当晚，孙坚便派人至驿馆，郑重邀请马腾一家及贾诩过府，参加家宴，名为接风洗尘。

马腾接到邀请，略感意外，但随即明白这或许是化解白日小冲突、与这位实力派同僚结交的好机会，便欣然应允。

宴设于孙坚府邸，分为前厅与后厅。前厅自是孙坚招待马腾、贾诩。稍后，孙策与周瑜一同前来敬酒。马超亦随马腾同在席中。

当孙策与马超再次见面，两人依旧有些互不服气，眼神交错间似有电光石火。而周瑜则举止得体，先是向马腾、贾诩等长辈行礼，随后目光与马超接触时，亦是微微颔首致意，仿佛白日的些许不愉快从未发生。他的目光尤其在那位枯瘦沉静的贾诩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凛然。

贾诩也注意到了这位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的参军，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皆无太多表情，却仿佛有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寿成兄，听闻今日府上贤侄与犬子伯符，在街上似乎有些误会？”孙坚举杯笑道。

马腾早已从马超处得知事情经过，闻言亦笑：“小儿辈顽劣，冲撞了贤侄，坚兄海涵。”

孙坚哈哈大笑：“诶！何来冲撞！吾闻贤侄年方十四，便已勇冠三军，官拜校尉，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伯符虚长几岁，不过一都尉，今日得遇良才，正当切磋砥砺才是！”他话语中带着豪爽与对两位少年的赞赏。

这时，孙策与马超正好被唤来敬酒。两人见面，依旧有些互不服气，眼神交错间似有电光石火，但在父亲面前，都勉强保持着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