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先锋溃濡水对峙(2/2)

“丘力居老狗!坐不住了吧!”公孙瓒环眼放光,声如洪钟,“渔阳、右北平一丢,他的爪子就被剁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刘备站在巨大的舆图前,朱笔重重落下,在渔阳、右北平的位置画上醒目的红色标记。他的目光越过燕山,投向更东方的辽西郡,投向那条蜿蜒流淌的濡水。

“报——!紧急军情!”一名风尘仆仆、甲胄带伤的斥候冲入大堂,声音急促,“丘力居震怒!已尽起辽西本部精锐三万骑!并裹挟辽东苏仆延部两万余骑!合兵五万有余!号称十万!正沿玄水急速西进!前锋已到长城!其兵锋…直指令支!意图渡过濡水,直扑我蓟城!”

五万铁骑!如同黑色的风暴,裹挟着丘力居被激怒的狂暴与苏仆延的摇摆不定,碾过辽西大地,向着濡水汹涌扑来!目标,正是扼守濡水西岸、拱卫蓟城东南门户的令支城!

堂内气氛瞬间再次绷紧!五万对两万(刘备本部一万一千,加上公孙瓒残部及新收拢的郡兵、义从),兵力悬殊!且敌军挟怒而来,气势汹汹!

“令支…”刘备的手指划过舆图,落在濡水东岸那个关键的点上。濡水,这条幽州东部的天然屏障,此刻成了决定命运的生命线。若让丘力居大军渡过濡水,兵临令支城下,则蓟城东南门户洞开,幽州危矣!

“全军拔营!”刘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标——濡水西岸,令支城!绝不能让丘力居一兵一卒,踏过濡水!”

“诺!”众将齐声怒吼!

旌旗猎猎,铁流再动!玄蛇骑的黑色重甲反射着冬日微光,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常山义从的白色战袍在寒风中翻卷,如同奔涌的雪浪;黑锋骑沉默如铁,紧随着中军那面猩红的“刘”字大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作为先锋,马蹄踏碎冰凌,卷起一路烟尘。魏攸、刘恢亦率刚刚光复郡城的郡兵、义从,怀着刻骨的仇恨与保卫家园的决绝,汇入东进的洪流!

寒风凛冽,吹动着将士们冻得通红的脸颊,却吹不冷胸中沸腾的战意。身后,是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渔阳、右北平;前方,是汹涌而来的五万胡骑和冰冷的濡水天堑!

数日后,濡水西岸,令支城下。

濡水河面,部分河段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更多的地方,深青色的河水裹挟着冰凌,在寒风中呜咽奔流,如同一道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大伤口。西岸,令支城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在寒风中矗立,城上“汉”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城下,黑压压的幽州大军已依河岸扎下连绵营寨。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如铁。刘备、公孙瓒、张飞、赵云、张方、刘德然、简雍、魏攸、刘恢等人齐聚。巨大的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敌我态势。

“丘力居、苏仆延联军,前锋已抵濡水东岸!”刘德然指着沙盘对面密密麻麻代表敌军的红色小旗,“其主力五万余骑,正源源不断汇聚于东岸开阔地带,距我西岸防线,仅一水之隔!敌军斥候游骑,已开始试探冰面厚度,并向我方射箭挑衅!”

帐外,隐隐传来濡水对岸震天的号角声和乌桓人挑衅的呼哨声,如同群狼的嗥叫,隔着冰冷的河水传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狗日的丘力居!苏仆延那墙头草也来了!”张飞豹眼圆睁,盯着沙盘对岸,“五万骑!好大的阵仗!够俺老张杀个痛快!”

赵云剑眉微蹙:“主公,敌军势大,且多为骑兵,机动性强。濡水虽险,然部分冰面厚实,恐难完全阻敌。若其选多点强渡,我军防线漫长,恐难处处兼顾。”

刘备的目光沉凝地扫过沙盘上蜿蜒的濡水,最终落在令支城的位置。他走到帐门边,掀开厚重的门帘。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对岸的喧嚣猛然灌入。

濡水东岸,无边无际的毡房和简易营寨如同灰色的苔藓,覆盖了目力所及的雪原。数不清的乌桓狼旗在寒风中狂舞。黑压压的骑兵阵列在河岸排开,刀枪如林,反射着森冷寒光。一队队斥候骑兵在冰面上来回奔驰试探,箭矢不时射过河面,落在西岸的冻土上。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狼头的金色王纛,在敌营最中心高高飘扬,那是丘力居的象征。王纛之下,影影绰绰能看到一群盔甲鲜明的将领簇拥着一个人影,正对着西岸指指点点,姿态狂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杂着马粪、皮革和隐隐血腥的胡虏气息,还有那五万铁骑汇聚而成的、如同实质的杀伐之气,隔着冰冷的河水,沉沉压在西岸每一个汉军将士的心头。

刘备放下门帘,隔绝了寒风与喧嚣,却隔绝不了那沉重的压力。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内众将,声音平静而坚定,如同砥柱中流:

“令支在,则蓟城安!令支失,则幽州危!”

“传令各部:深沟高垒,加固城防!多备强弓劲弩、火油擂木!斥候轮番出哨,严密监控冰面!凡有敌骑踏冰过河者——”

刘备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杀无赦!”

“诺!”众将齐声应命,吼声震得大帐簌簌落灰!战意如同压抑的火山,在濡水西岸的寒风中,熊熊燃烧!

濡水呜咽,冰凌碰撞。两岸大军,隔水对峙。一边是五万骄狂的胡骑,携灭顶之势而来;一边是两万哀兵,背靠家园,退无可退!浓重的战云,如同铅块,沉沉压在濡水两岸,只待一个火星,便将引爆一场决定北疆命运的惊天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