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冰火锁喉破狼庭(1/2)
狂风卷着雪片和冰粒,如同无数锋利的刀子,狠狠抽打在落鹰峡新筑的石砦上。砦墙根基尚未完全冻牢,在拓跋部骑兵亡命的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粗大的原木被撞得簌簌颤抖,冰水冻结的石缝在巨力撞击下,不断迸裂出细小的冰碴。
“顶住!给老子顶住!”张飞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的凶神,玄蛇矛舞动如狂蟒,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他亲自守在砦墙豁口最大处,这里是胡骑冲击的重点。数名悍不畏死的拓跋骑兵试图从这里突入,被张飞一矛一个,如同串糖葫芦般挑飞出去,沉重的尸体砸在后续冲来的骑兵身上,引起一阵混乱。
但胡骑实在太多了!拓跋野显然下了血本,趁着石砦未稳、风雪阻隔援兵的绝佳时机,投入了超过千骑!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波接一波,不顾伤亡地猛冲!简陋的木盾在沉重的狼牙棒和弯刀劈砍下碎裂,长矛刺穿皮甲,带出滚烫的血花,瞬间又在寒风中冻结成暗红的冰坨。
刘德然指挥着弓弩手在相对完好的砦墙后拼命放箭,箭矢在狂风中轨迹飘忽,杀伤力大减。民夫和伤兵则嘶吼着搬运石块、倾倒刚烧化的冰水,试图加固缺口,延缓胡骑突破的速度。砦墙内外,尸体迅速堆积,又被纷扬的大雪覆盖。
“将军!左翼砦墙快撑不住了!”一名队率满脸是血,嘶声吼道。
张飞豹眼赤红,猛地回头,看到左翼一段石砦在数十名胡骑集中撞击下,根基的石块已经开始松动移位!一旦那里被突破,整个砦墙将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崩溃!
“赵老三!带你的人去填上!死也要给老子钉在那里!”张飞咆哮着,声音在风雪和厮杀声中显得异常沙哑。他身边能调动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
就在这时,高高的烽燧之上,传来一声清越的、穿透力极强的梆子急响!紧接着,一支燃烧的火箭,在风雪中划出一道短暂却无比醒目的轨迹,射向峡谷北面胡骑后阵的方向!
是张方!
少年趴在烽燧冰冷的垛口后,小脸冻得发紫,嘴唇咬出了血,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死死盯着北面,那里,风雪深处,隐隐有不同于胡骑冲锋号角的、更加急促和狂乱的马蹄声传来!虽然看不清,但他确信,那是援兵!是将军的援兵!
气氛凝重得如同屋外铅灰色的天空。炭盆里的火苗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映照着刘备紧锁的眉头和沮授、田丰同样沉肃的面容。案几上,摊着张飞派快马冒死送回的军报,字迹被汗水和血水洇开,却依旧透着张飞那股子不顾一切的焦灼:落鹰峡遭拓跋野主力猛攻,砦堡未成,危在旦夕!
“好一个拓跋野!趁火打劫!”刘备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乱跳,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担忧,“三弟那里兵力不足,天寒地冻,援兵难至!如何是好?”
田丰眉头紧锁,沉声道:“主公,落鹰峡乃锁喉三砦最险要一环,万不能失!然风雪阻路,大队步卒强行增援,恐不及赶到,砦堡已破!且胡骑机动灵活,若我军主力尽出,阴馆空虚,恐为其他胡部所乘!”
沮授的目光却死死钉在悬挂的并州舆图上,手指沿着阴山南麓缓缓移动,最终越过重重山峦,落在了定襄郡善无城的位置。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抬头,声音斩钉截铁:“主公!解铃还须系铃人!拓跋野倾巢而出,其老巢善无必然空虚!此乃釜底抽薪之策!”
他手指重重一点善无城:“拓跋部盘踞善无多年,掳掠积聚甚丰,部众家小皆在于此!此乃其命门!请主公速令关将军,率本部青龙卫精骑千人,不必救援落鹰峡,而是绕行西河郡故道,避开风雪主径,直插定襄善无!不求破城,但求焚其积聚,扬其兵锋!拓跋野闻听老巢被袭,必肝胆俱裂,仓惶回救!届时……”
沮授的手指猛地划向落鹰峡方向,眼神锐利如刀:“张将军死守落鹰峡,如磐石砥柱,已牢牢吸引住拓跋野主力!待其心慌意乱,仓促回撤之时,张将军率玄蛇骑衔尾追杀,关将军自北向南迎头痛击!两面夹击,风雪绝地!此乃天赐良机,必可重创拓跋野,断其一臂!”
刘备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解虎三策的“通上下”之智,在沮授此计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再犹豫,厉声道:“好!就依公与之计!速传令云长!即刻出发,奔袭善无!告诉翼德,再坚守三日!三日之后,便是拓跋野授首之时!”
寒风卷过校场,吹动高台上残破的旗帜。八百余名新兵排成略显松散的阵列,敬畏地看着高台上那两道身影。
张辽站在台左,面容沉静,眼神扫过台下属于自己的八百新兵。他没有因高顺单独挑走一百精锐而显露丝毫不满,反而声音沉稳有力:“尔等皆我袍泽!沙场之上,非一人之勇,乃万众一心!从今日起,随我习刀盾合击之术,练结阵冲锋之法!令行禁止,如臂使指!纵无陷阵之名,亦要有陷阵之实!可明白?!”
“明白!”八百人的吼声虽不及精锐,却也带起一股沉凝的气势。
高顺站在台右,身前是他亲自从千余新兵中反复筛选、淘汰,最终留下的一百人。这一百人,个个筋骨强健,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戾气。他们看着高顺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狂热。
高顺手中,赫然握着昨日操练时被关羽击断的那半截木刀。他高高举起这截断刀,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冰冷、坚硬、毫无感情:
“看见了吗?昨日之刀,断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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