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雾追袭（1/2）

流弈在沙游城的杂货铺将旅途物资收进储物戒指，指尖的星语镯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这并非灵力共鸣的温润触感，而是带着几分急促的警示——就像有什么庞大的力量正在地底酝酿，即将冲破束缚。他刚付完灵石起身，脚下的青石板便猛地向上拱起，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街面上的商户惊呼着四散奔逃，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地动？”流弈皱眉望向城中心的方向，那里的聚灵阁正飘起一缕灰烟，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不等他细想，一股狂躁的风沙已从西域方向席卷而来，黄沙如同一堵移动的高墙，瞬间吞噬了沙游城南门的轮廓。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灵力紊乱气息，比当初遭遇沙盗时还要凶险数倍。

流弈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朝着北域的方向狂奔。他的身法在沙漠中展开，足尖点过沙丘，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身后的沙游城传来此起彼伏的坍塌声，狂风嘶吼着卷起碎石，那些昨日还热情招呼客人的商户、严谨值守的守卫，此刻都被卷入了混乱之中。流弈跑得分秒不停，心里默默为这座刚告别不久的城池默哀了三遍，随即又将思绪抛到脑后。

“西域乱不乱，关我北域啥事。”他脚掌发力，避开一道被狂风卷来的断木，“再说玄灵大陆乱不乱，关我一个流弈什么事？”玄道子在他脑海中轻嗤一声：“你倒看得开，不过这震荡绝非寻常地动，恐怕和沙游城的玄武石脱不了干系。”

流弈刚要反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他眼角余光瞥见一团浓郁的黑雾正从沙游城的废墟中升起，那黑雾不似寻常风沙，竟能无视狂风的方向，直直朝着他的背影追来。黑雾所过之处，沙丘上的灵草瞬间枯萎，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不好！”流弈心中警铃大作，体内灵力瞬间运转到极致，身形又快了几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黑雾中传来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股熟悉的气息，陌生的是其中夹杂的狂暴与贪婪。“这东西怎么盯着我不放？”他咬牙加速，脚掌在沙地上踏出深痕，身后的黑雾却如影随形，距离甚至在一点点拉近。

一人一雾就这样在沙漠中展开了追逐。白天，烈日炙烤着大地，流弈靠星语镯内的灵力补充自身的灵力，不敢有片刻停歇；夜晚，寒风吹彻骨髓，黑雾却依旧精力充沛，偶尔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他头皮发麻。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流弈的灵力消耗过半，眼前开始出现轻微的眩晕，而身后的黑雾却愈发凝实，甚至能隐约看到其中有模糊的轮廓在蠕动。

就在他准备转身硬拼时，黑雾中突然传来一道沙哑却熟悉的声音，穿透风声传入他耳中：“流弈——”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让流弈猛地顿住脚步。他转过身，警惕地盯着眼前翻滚的黑雾，右手悄然握住了星语镯：“谁在装神弄鬼？”

黑雾缓缓停下，在沙地上凝聚成一个半人高的形态，边缘的雾气不断消散又重组。片刻后，黑雾中浮现出一张隐约可见的脸庞，虽模糊不清，却让流弈瞬间认出了对方的气息。“你是泠？”他瞪大双眼，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当初在沙盗营地，你不是还附在小兵身上吗？”

“附身在凡人体内，终究是权宜之计。”泠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带着几分虚弱，又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沙游城的玄武石蕴含着精纯的土属性灵力，我潜伏在聚灵阁地下，就是为了等待吸收这些力量的时机。如今我已吸收了大半玄武石的灵力，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化形，摆脱灵体的束缚。”

流弈挑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所以你追我，是想打我星语镯的主意？”

“不是打主意，是求助。”黑雾突然向前飘了半尺，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吸收的灵力太过狂暴，若不能借助稳定的灵体容器梳理，化形时必会灵力暴走，魂飞魄散。你星语镯里的养魂棺，本就是滋养灵体的至宝，蕴含着温和的生命灵力，正好能帮我稳住灵核。流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肯借养魂棺一用，日后若有差遣，我必不推辞。”

流弈沉默了。他盯着眼前的黑雾，脑海中闪过当初在沙盗营地，泠附身在小兵身上时的模样，又想起星语镯内静静悬浮的养魂棺——那是他从一处古墓找到的宝物，不仅能滋养灵体，更能温养神魂，对他日后修复左臂的灵脉也有极大用处。借出去，风险未知；不借，以泠此刻的状态，恐怕真的会当场溃散，而这黑雾般的形态若暴走，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玄道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丫头的气息很纯，不像有恶意，但她吸收的玄武石灵力太过庞杂，养魂棺借她一用，搞不好会被污染。不过有她在身边，倒是能多一份助力，北域路途凶险，多个人手总比孤身一人强。”

流弈指尖摩挲着星语镯的纹路，目光锐利地看向黑雾：“借你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化形期间，你的灵体必须完全受我掌控，若有任何异动，我会立刻终止滋养。第二，化形之后，你需要当我一年护卫。”

黑雾猛地一震，随即快速起伏，像是在点头：“成交！只要能化形，别说当一年护卫，就算是让我帮你寻遍北域的灵脉，我都愿意！”

流弈不再犹豫，指尖催动灵力，星语镯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一道灵力光幕在他身前展开。“进来吧。”他沉声道，“养魂棺在灵泉上空，你进去后不要触碰棺身，我会引导养魂棺的灵力滋养你。记住，恪守承诺，否则后果自负。”

只见那团黑色雾气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过，眨眼间便没入了星语镯之中。流弈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神识缓缓探入到镯子内部。

进入镯中的世界后，他一眼就瞧见了泠的灵体正战战兢兢地伫立在养魂棺旁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漂浮在空中的养魂棺，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既渴望又畏惧的复杂情感。

流弈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推开了养魂棺盖。随着棺盖被掀开，一股微弱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本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六阶妖丹此刻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流弈神识探入，只见那枚往日里光华流转的妖丹，竟像是被抽走了几分生气，边缘的金光黯淡了不少，连内里蕴含的灵力都显得有些萎靡。流弈喉结滚动了一下，打开养魂棺的动作顿了顿。这妖丹与他的灵力已有过初步共鸣，此刻要借予泠使用，无异于让外人触碰自己的根基，每多一分滋养，妖丹的灵性就可能多一分损耗。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阵阵抽痛传来，既有对宝物受损的心疼，更有对未知风险的隐忧。

“还愣着做什么？”镯内传来泠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黑雾凝聚的灵体在灵泉边不安地晃动，“我能感觉到养魂棺的力量，再拖延下去，我的灵核就要不稳了。”

流弈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杂念，指尖猛地催动灵力。“嗡”的一声轻响，养魂棺的棺盖缓缓升起，柔和的白光从棺内溢出，与灵泉的水汽交织成一片朦胧的光幕。泠的灵体几乎是立刻化作一道黑烟，迫不及待地钻入棺中，那黑雾触碰到棺内温养之力的瞬间，明显传来一阵舒爽的震颤。不等流弈再多看一眼，养魂棺的棺盖便自动合拢，将泠的灵体与那枚黯淡的妖丹一同封存在内，棺身表面浮现出一圈圈稳定的灵光，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流弈松了口气，收回神识，正准备转身继续朝着北域的方向前行——他听闻北域的极寒之地藏有修复灵脉的冰魄草，这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可刚迈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呼喊：“流弈大哥！请等一等！”

流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只见远处的沙丘上，一道青色的身影正朝着他狂奔而来，沙尘被踏得飞扬，正是沙游城聚灵阁的管事晴川。此刻的晴川不复往日的从容，衣衫上沾着不少尘土，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额角还有未干的汗珠，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