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硝烟暂掩暗潮涌（1/2）

黑石部落与东面巢穴怪物爆发冲突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潭水的石子，在磐石聚落内部漾开层层波澜。张炁祸水东引之计初见成效，暂时缓解了两面受敌的巨大压力，但也让所有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是西面的黑石还是东面的神秘巢穴，都拥有轻易重创甚至毁灭磐石的力量。短暂的喘息之机来之不易，必须全力利用。

聚落内部的恢复与建设以惊人的速度展开。围墙被加固，破损处用新冶炼的青铜构件进行了支撑和修补，虽然看起来斑驳，却更加坚固。工造区炉火日夜不熄，在成功仿制黑石匕首的基础上，开始尝试铸造更长的青铜矛头和刀剑，甚至摸索着制作简易的青铜甲片。张炁简化后的“坚固符”、“锋锐符”绘制流程，使得几名感炁有成、心思灵巧的少女（包括藤在内）在经过训练后，也能勉强绘制出合格的基础符箓，虽然成功率不高，却大大缓解了张炁的压力。

丹药方面，在“巫母”的主持下，“金髓固元丹”实现了初步的流水作业，产量稳步提升。张炁则专注于以“地火莲”花瓣（心莲过于珍贵）为主药，辅以其他灵草，批量炼制效果稍逊但更适合战堂成员日常修炼的“小赤阳丹”。聚落整体的武力，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并提升着。

然而，张炁深知，技术的差距可以追赶，但沟通的鸿沟若不填平，与黑石部落之间的误解和敌意就难以从根本上消除，甚至可能再次因误判而引发战争。语言，成了横亘在两个聚落之间最顽固的壁垒。

此前与“烈”的两次接触，一次是“岩”和“藤”依靠观察和手势勉强交流，第二次则是张炁凭借强大的精神感知和推测进行应对，都存在极大的信息偏差和风险。必须系统性地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日，张炁召集了“岩”、“藤”、“夜眼”以及几位在以往交易中与黑石部落有过零星接触、记忆力较好的猎人。

“我们需要真正学会黑石部落的语言，至少是常用部分。”张炁开门见山，“同样，也要让他们能理解我们的话。这是比锻造更坚硬的武器、比符箓更有效的防御。”

他让人抬来一块打磨平整的大石板，又准备了许多炭笔。

“岩，藤，你们将之前与黑石部落接触时听到的所有词语、看到的所有手势，尽可能回忆起来。夜眼，你带人将我们狩猎、采集、工具、身体部位、常见动作等，用最简单的图画画出来。”

张炁则依据《神农本草经》中对事物“形、色、气、味”的归纳方法，以及现代语言学的模糊记忆，尝试建立一套最初的对照体系。

过程极其枯燥和困难。依赖于零星的词汇和大量的手势、图画进行猜测和反推，进展缓慢。例如，为了确定黑石部落对于“交易”和“战斗”的发音，众人就争论了许久。

“‘烈’拿出兽皮时，说的那个音，好像是‘格鲁’？”岩努力回忆着，用手比划着交换的动作。 “不对，我感觉他后来举起斧头时，喊的那个‘乌拉’才像是打仗的意思！”一个猎人反驳道。 藤则闭目感知着回忆中的情绪波动：“他们看到丹药时，眼神有渴望，说的那个词尾音是‘咔’，或许跟‘好’、‘想要’有关？”

张炁仔细听着每个人的描述，在石板上写下可能对应的发音（用他熟悉的汉字近似音标注），并画出相应的图案。他不断引导众人：“不要只记声音，要看他们说话时的神情、动作，以及当时的场景。语言不止是声音，更是意图的表达。”

他还让狩演示攻击、防御、狩猎、进食等动作，让众人将这些动作与黑石部落可能存在的词汇对应起来。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整理、归纳、猜测和验证，他们终于整理出了一份极其简陋的、包含近百个词汇和短句的“黑石语-磐石语”对照表。涵盖了数字、常见动物、植物、武器、基础动作、简单情绪以及“朋友”、“敌人”、“交易”、“停止”、“危险”等关键词汇。

虽然发音可能不尽准确，语法更是完全谈不上，但这无疑是从0到1的巨大突破。

张炁亲自学习了这份对照表，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精神力，很快掌握了这些零星词汇。他意识到，若想真正实现沟通，单靠词汇远远不够，还需要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这需要更多的接触和观察。

机会很快到来。

或许是东面裂谷的损失让黑石部落感受到了切肤之痛，也或许是炎锤那次进攻受挫需要重新评估磐石的实力，几日后的一个清晨，一支小小的黑石队伍再次出现在磐石聚落的视野中。人数仅有五人，由“烈”带领，打着明显的表示“交易”的旗号——一面画着交叉骨矛和兽皮的简陋旗帜。

围墙上下的磐石战士瞬间紧张起来，弓弩上弦，符箓在手。

张炁闻讯登上围墙，看到是“烈”带队，且人数稀少，心中微微一动。他抬手示意守卫们稍安勿躁，但保持警戒。

“烈”在围墙外停下，举起空着的双手，示意没有敌意。他仰头看着围墙上的张炁，用生硬但明显放缓的语调喊道：“磐石！首领！‘烈’！来！交易！”

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并且使用了几个张炁他们推测出的“交易”相关词汇。

张炁心中一定，看来对方也有沟通的意愿。他运足中气，尝试用刚刚学会的黑石词汇，结合手势回应：“烈！首领！欢迎！交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