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差别训练（1/2）

会展中心的血腥味顺着通风口飘了整整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才勉强将其压下。朱十三坐在临时休息室的沙发上，黑色西装早已脱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被医生缝合，粗粗的针线穿过皮肉，每拉扯一下，都能看到他肌肉微微绷紧，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里，深邃如刀，仿佛身上的疼痛与自己无关。

小瑾坐在他身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的目光始终黏在朱十三的伤口上，医生缝合时带出的血丝，让她眼眶一次次泛红，却又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刚才在混乱中没觉得，此刻静下心来，看着那道几乎贯穿肩膀的刀伤，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若是当时十三哥躲得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会不会留疤？”沉默了许久，小瑾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朱十三，见他没反对，才答道：“伤口太深，留疤是肯定的，不过后续好好护理，能淡一些。”

朱十三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小瑾泛红的眼尾上，原本冷硬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些，他抬起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小瑾的手背：“疤而已，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小瑾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朱十三的手背上，“好好的肩膀，都被划成这样了……还有之前的伤口，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疤啊？”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还有浓浓的心疼。这段时间跟着朱十三经历了这么多，从柳明月的陷害到会展中心的暗杀，她越来越清楚，这个男人看似强大到无所不能，背后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伤痛。那些伤疤，每一道都是一次生死考验，而他却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不碍事”。

朱十三看着她掉眼泪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暖意，却没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没这些疤，怎么护着你，护着盛世药业？”

这时，虎爷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室内气氛有些安静，顿了顿才开口：“十三哥，柳明月那边有消息了，警方已经正式批捕，涉嫌诽谤、损害商业信誉，证据确凿，后续大概率要判个两三年。”

朱十三听到“柳明月”三个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他甚至没追问一句细节，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对医生说：“麻烦你快点，等会儿还要去训练场。”

小瑾愣了愣，她以为柳明月毕竟在盛世药业待了五年，就算犯了错，十三哥多少会有一丝感慨，可没想到他竟冷漠到这种地步。但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柳明月的嫉妒与陷害，不仅针对自己，更是想破坏十三哥的棋局，触碰了他的底线。加上五年的时间给十三哥的伤害，在十三哥的世界里，更痛恨背叛者，她从来都不值得同情，他没赶尽杀绝，已经是留了余地。

“训练场？”小瑾疑惑地抬头，“你刚缝完针，还要去训练场？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静养？”朱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重新变得深邃如刀，“查尔斯丢了三十六名嫡系，又折了暗影盟的一批杀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接下来要么再派更强的杀手，要么在资本上动手，我们没资格静养。十八煞这次在会展中心折了三人，重伤五人，实力还不够，得练。”

医生刚缝合完伤口，缠上厚厚的纱布，闻言忍不住劝道：“先生，您这伤口至少要静养一周，剧烈运动很容易让伤口裂开。”

“裂开了再缝。”朱十三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黑色衬衫穿上，动作幅度刻意放小，却还是牵扯到伤口，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迅速松开，“虎爷，备车，顺便通知玄甲，让三十六天罡在训练场集合，再让十八煞也过去，一个都不能少。”

“是，十三哥。”虎爷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小瑾，“小瑾总监，要不要一起去？您下午说要给十三哥送的那份全球扩张计划文件，刚好可以带去。”

小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朱十三的肩膀，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想法——她不想只做被保护的人，她想多了解十三哥的世界，想帮他分担一些。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把文件给十三哥。”

朱十三看了她一眼，没反对，只是叮嘱道：“到了训练场，别靠近格斗区，那里不安全。”

车子驶出会展中心，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一路上，小瑾拿着那份全球扩张计划，却没心思看，她侧头看着朱十三，见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伸手，想碰一碰他缠满纱布的肩膀，又怕弄疼他，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她心里清楚，十三哥让她接触公司核心业务，让她自己处理柳明月的陷害，都是在帮她成长。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太少了——面对杀手，她只能躲在十三哥身后；面对资本博弈，她只能看懂表面的数据，看不懂背后的暗棋。她想变强，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在下次危机来临时，不用再让十三哥独自面对，不用再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却无能为力。

“在想什么？”朱十三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深邃如刀，刚好对上小瑾的视线，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小瑾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头，认真地说，“十三哥，我想跟你学一些自保的技巧，还有……我想多了解一些公司资本运作的事，以后说不定能帮上你。”

朱十三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没想到这个曾经只会画画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点了点头：“好，等这段时间忙完，我让虎爷教你自保技巧，资本运作方面，你跟着小张学，他在这方面是行家。”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瑾脸上露出了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冲淡了些许车厢里的肃杀之气。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驶入了城郊的一处隐秘山谷。山谷入口被茂密的参天大树掩盖，若不是虎爷带路，外人根本找不到这里。车子顺着蜿蜒的山路往里开，很快，一片开阔的训练场出现在眼前——左侧是布满铁丝网的丛林作战区，右侧是铺着黄沙的格斗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米的铁笼，铁笼上的倒刺泛着冷光，黄沙上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暗红色血渍，显然这里之前也进行过残酷的训练。

此时，十八煞已经在格斗场旁集结完毕。刀疤脸的小臂和大腿都缠着纱布，却依旧挺直脊背，站在最前面；豹哥脸上的刀伤刚拆线，伤口还泛着红，眼神却依旧凶狠，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豹子；其他成员也大多带着伤，却没有一个人弯腰，个个神情肃穆，透着一股铁血之气。

朱十三下车后，目光扫过十八煞，深邃如刀的眼眸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不足半秒，便已经将他们的状态尽收眼底。“会展中心一战，你们输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十八个人，对付三十个暗影盟杀手，折了三人，重伤五人，若不是天罡及时赶到，你们今天没人能站在这里。”

刀疤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愧疚：“十三哥，是我们没用，让您受伤了，还折了兄弟。”

“没用就练。”朱十三语气冰冷，“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在敌人面前送死的，是让你们在尸山血海中杀出血路的。”

话音刚落，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如同惊雷般踏在地面上，震得人耳膜发颤。小瑾转头看去，只见三十六道黑色身影正快步走来，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短刀或长剑，身上散发着比十八煞更加凛冽的肃杀之气——正是三十六天罡。

为首的是玄甲，他身材高大，额间那道从眉心延伸至下颌的疤痕在夕阳下格外显眼，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温度。他走到朱十三面前，躬身行礼，声音沙哑而恭敬：“门主，三十六天罡，全员到齐。”

朱十三点头，目光扫过三十六天罡，这些人是他隐藏了十年的底牌，个个都是昆仑隐世族群的后裔，精通古武与暗杀，实力远超普通杀手，可他知道，单打独斗再强，若是没有配合，遇到暗影盟那样的组织，依旧会吃亏。

“从今天起，十八煞与三十六天罡，无差别训练。”朱十三的声音传遍整个训练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日出而训，日落而息。上午丛林求生，每人只带一把刀，三天三夜，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丛林里会投放模拟敌人，活下去才算过关；下午近身格斗，两人一组，在铁笼里打，不限招式，直到一方失去战斗力为止；晚上城市突袭，复刻l城街区，模拟暗杀场景，目标是突破防线，‘击杀’我指定的目标。”

这话一出，十八煞和天罡都愣住了。十八煞知道训练会残酷，却没想到会是无差别格斗——天罡的古武招式狠辣刁钻，他们大多靠的是实战经验，若是不限招式，很可能会受伤甚至丧命；而天罡自视甚高，觉得十八煞只是街头出身的杀手，不配与他们同场训练，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门主，”玄甲忍不住开口，“天罡成员自幼修习古武，与十八煞的格斗技巧差异过大，无差别训练，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不必要的伤亡？”朱十三转头看向他，目光深邃如刀，带着一丝狠戾，“玄甲，你忘了你们这次为什么能及时赶到会展中心？是因为十八煞拼着命挡住了暗影盟的杀手，给你们争取了时间。你们古武厉害，可实战经验比十八煞差远了；十八煞实战强，可招式不够精炼，正好互补。”

他走到铁笼前，抬手抚摸着冰冷的铁栏，指尖沾染到残留的血渍：“查尔斯接下来派来的杀手，只会比暗影盟更强，他们不会跟你们讲规矩，不会跟你们分什么古武和实战。在敌人面前，要么杀了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没有第三条路。现在死在训练场上，总比死在敌人手里强，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玄甲脸色一变，连忙躬身：“属下知错，听凭门主安排。”

刀疤脸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十三哥，我们十八煞没意见，只要能变强，能为兄弟们报仇，再苦再累都不怕。”

“很好。”朱十三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虎爷，去准备抽签箱，两人一组，第一组现在进笼。小瑾，你去那边的观景台等我，文件先放你那，等训练结束我再看。”

小瑾点头，抱着文件走到观景台，那里视野开阔，能清楚看到整个格斗场，却又离铁笼有一段距离，足够安全。她刚坐下，就看到虎爷拿着抽签箱走了过来，十八煞和天罡依次上前抽签，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刀疤脸抽到的是12号，与他同组的，是一名代号“青锋”的天罡成员。青锋身材瘦削，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佩着一把三寸七分长的短刀，正是上次在会展中心，与刀疤脸并肩作战过的人。

两人走到铁笼前，青锋率先翻身而入，动作轻盈如猫，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刀疤脸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进去，铁笼的门“哐当”一声关上，虎爷上前落了锁，退到一旁。

“开始。”朱十三的声音落下，没有任何多余的信号。

青锋瞬间动了，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向刀疤脸，腰间的短刀“唰”地一声抽出，刀身泛着冷光，直刺刀疤脸的咽喉。刀疤脸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拳带着破空之声砸向青锋的面门——他的拳头裹着厚厚的老茧，是常年打拳练出来的，若是被砸中，轻则鼻骨断裂，重则昏迷。

青锋显然没料到刀疤脸的拳头这么快，连忙偏头避开，短刀反手一刺，直刺刀疤脸的小腹。刀疤脸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短刀划破了他的衣角，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