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埃尔文的阴谋（1/2）

隧道仿佛没有尽头，持续向地心深处延伸。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林薇薇指尖那点摇曳的白色微光，如同在墨海中挣扎的孤舟，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布满苔藓的岩石路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愈发浓重的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防腐剂的化学气味，吸入肺中带着隐隐的灼烧感。

纪年被安置在简易担架上，由巴顿中尉和那名士兵轮流抬着前行。他依旧虚弱，心轨能力的过度透支带来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疲惫，更像是在灵魂深处撕裂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每一次轻微的意识波动都会引发针扎般的剧痛。他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重新凝聚那散乱的心神，但脑海中不断闪回着中继站废墟中那些混乱、疯狂的意识碎片，以及冷月硬抗“执行者”救下林薇薇时那决绝的背影。

林薇薇紧跟在担架旁，寸步不离。她脸色苍白，不仅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持续输出灵子能量为纪年进行温和的滋养所带来的消耗。她的“灵子手术刀”能力在治疗方面似乎有着独特的潜力，但显然，修复纪年这种涉及意识本源的创伤，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她看着纪年紧锁的眉头和苍白的脸，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愧疚与某种情愫的复杂光芒。偶尔，她会下意识地看向队伍前方那个挺拔而孤寂的背影——冷月。

冷月持枪走在队伍最前面，她的步伐稳定而警惕，如同在黑暗中潜行的猎豹。银灰色的心轨凝练如实质，将周遭混乱的灵子噪音排斥在外，让她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专注。但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比隧道里的寒意更甚。自从纪年昏迷苏醒后，她几乎没有再主动看过他一眼，所有的交流都仅限于必要的指令和情况通报。这种刻意的疏离，让敏感的纪年和林薇薇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阿基姆紧张地跟在冷月身后，手中的探测仪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他时不时地停下来，辨认着岩壁上几乎被苔藓覆盖的、模糊不清的古老标识。“方向没错…是通往…旧时代深层仓储区或者…更核心的实验室层面…”他声音发颤，既带着考古发现的兴奋，又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被反绑双手的埃尔文技术官则沉默地走在队伍中间，低垂着头，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活跃，不断扫视着隧道两侧偶尔出现的、锈蚀严重的通风管道或废弃的线槽，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或者在验证某种猜想。

【阿塔：环境扫描持续进行…灵子污染指数稳定在较高水平，成分复杂，包含多种齿轮联盟时期的工业灵子废料特征…检测到前方500米处，空间结构出现明显变化，疑似大型地下空洞。能量波动信号源位于空洞中心区域。关联度分析…与‘钥匙’及冷月长官的灵子签名关联度提升至1.8%。】

阿塔的提示在纪年脑海中响起，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有发现，而且关联度在增加！

“前面…有大型空间。”纪年虚弱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隧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冷月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自己则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潜行了一段距离，仔细探查。几分钟后，她返回，低声道：“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改造的空间，有微弱的人工光源。结构复杂，有废弃的传送带和大型容器。暂时没有检测到生命迹象或主动防御系统。”

“进去看看？”巴顿中尉看向纪年，又看了看冷月，征询意见。

纪年点了点头：“小心为上。”

队伍小心翼翼地走出隧道出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再次震撼。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隐约可见倒悬的钟乳石。空间底部并非岩石，而是铺设着巨大的金属网格地板，下方深不见底，传来汩汩的水流声。整个空间被一种幽蓝色的、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某种长效荧光菌类的微光所照亮，光线虽然暗淡，却足以让人看清轮廓。

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倒置山峰般的金属结构体，由无数粗壮的管道和线缆连接着穹顶和地板网格，表面布满了各种阀门、仪表和已经黯淡的显示屏幕，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发出幽幽磷光的苔藓。结构体底部，连接着数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圆柱形培养舱一样的容器，有些已经破裂，里面空无一物，有些则还残留着浑浊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液体。

“这是…齿轮联盟的深层生态维持站？还是…生物实验室？”阿基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恐惧，“看那些培养舱！这规模…太惊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化学药剂和有机物腐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灵子环境也更加混乱，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痛苦的意识残响在空气中飘荡。

“保持警惕，分散侦查，寻找出口或其他有价值的信息。”冷月下令，她自己也走向中央那个巨大的金属结构体，试图从那些残破的仪表上读取信息。

纪年被轻轻放下，靠在一个相对干净的金属箱旁。林薇薇守在他身边，继续用微光为他治疗。巴顿中尉和士兵则负责警戒入口和四周。阿基姆兴奋又害怕地开始检查那些破裂的培养舱和散落在地的、部分已经钙化的有机残留物。

埃尔文也被允许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他低着头，看似漫无目的，却悄悄靠近了一处看似主控台残骸的地方，破损的屏幕下方，有一个特殊接口，与他随身携带的某个微型工具尺寸吻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